少时片刻,一封满满都是关心和疼惜的信就写完了,尔芙足足写了三大张信纸,最后她还在落款的印章后,用朱墨花了一颗小红心,这才接过瑶琴已经熏香的信封,将叠得齐整的信纸小心翼翼地塞到了信封里,交给了身侧站着的瑶琴,笑着吩咐道:“让前院的张保给小七送回去吧,我估计要是快马进城的话,这封信就能赶在内院落锁前就交到小七的手里了。”
一块交给瑶琴的,还有一封写给戴氏的信。
为了写这封信,尔芙可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毕竟字字嘱托,那都是她琢磨来琢磨去的心血,就怕落下了什么没有交代到的,让人钻了空子去,一直磨蹭到小生子将给小七捎回府里头打牙祭的蛋饺都做好装盒给送过来,她才磕磕绊绊地封了信封。
“快去吧,记得让张保选个可靠的人,这进口的东西,可是得小心些。”尔芙将信往瑶琴手里一塞,又随手拎过了就放在书案一角给小七带回府里的食盒,一股脑地都交给瑶琴,便催促着瑶琴快些去前院了。
要说,有的时候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就在尔芙准备好了信和吃食给小七带回府的东西,让瑶琴往前院去送的时候,一身风尘仆仆的四爷就领着胡太医等一行人来到了尔芙的房门外头,正和推搡着瑶琴出来的尔芙,走了一个碰头。
“这是……”四爷看着抱着食盒被尔芙推出门的瑶琴,有些愣神的问道。
瑶琴不敢怠慢,忙俯身见礼道:“回主子爷的话,是主子给小主子准备的吃食,让奴婢去前院安排人手给送回到府里去。”
“那就先拿过来吧,一会儿等爷走的时候带回去就是了。”四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跟在他身侧的苏培盛上前,接过了瑶琴抱着的东西,便迎上了愣神中尔芙,边说边往上房廊下这边走来,“你现在的身子不好,这午后的风渐渐大了,你出来怎么就不知道添件衣裳,你身边伺候的人也是不尽心些。”
尔芙虽然还是有些不大适应四爷的接近,却也是自然了不少。
她眼瞧着四爷几步就来到了身边,笑着点了点头,柔柔地道了句谢,便让开了身后正堵着的房门,矜持地将四爷让进了上房,同时,布满血丝的眸子,飞快地扫了一眼紧跟在四爷身后的胡太医,她还真担心胡太医会将她装病的事情说给四爷知道。
就在她看向胡太医的时候,胡太医也给了她一个隐晦的暗示。
“四爷怎么这会儿会过来庄子上,就不怕误了回城的时辰,耽搁了明个儿上早朝的时辰。”尔芙一边接过瑶琴奉上的热茶,递到四爷的手边,似是很关心的问道,实则是在试探着四爷的来意,毕竟胡太医给的暗示,只能让她安心,却并没有让她领会到更多的东西,她可不想四爷做出什么失了分寸的事情,又一次地将她这个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四爷府勾心斗角的残酷日子的可怜女人,又牵扯进去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只是四爷并没有很快给出回答,只指了指胡太医。
“微臣这就去。”胡太医丢给尔芙一记自求多福的小眼神,对着四爷一拱手,拎着药包就随着同样被四爷点出来的瑶琴去了后院的小厨房煎药了。
目送着房间里的众人渐渐离去,一直坐在罗汉床上的四爷,突然就站起了身来,一把将尔芙揽进了怀里,站在罗汉床前摆着的脚踏上,四爷和尔芙保持着最萌身高差的拥抱站姿,四爷的下巴抵着尔芙的脑瓜儿顶,轻声道:“对不起!”
啊咧!
一句迟来的道歉,让尔芙心底刚刚竖起的层层防备,被击打了一丝裂痕,但是随着四爷重新放开揽着她腰肢的手,她恢复了理智,她不相信四爷会无缘无故的给她道歉,毕竟就她多年对四爷的了解,这绝对是个很直男癌的大男子主义者。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恢复理智的尔芙,淡声问道。
四爷自然不会将他曾经怀疑过小九和玖儿染上瘟疫是尔芙以退为进的手段说出来,更不会说他以最大的恶意调查过尔芙在盛京的一举一动,但是对上尔芙那双满是血丝的眸子,他又实在说不出来时就想好的借口,只能干巴巴的说上一句,“是爷太疏忽,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子,才会让你小小年纪就受到这么大的伤害,爷已经将幕后黑手送去宗人府了。”
至于四爷所说的幕后黑手,自然是钮祜禄氏了。
尔芙平静地听着四爷说起钮祜禄氏的自白,说着钮祜禄氏对她没来由的恨意,说着钮祜禄氏简直堪称粗鄙的小动作,她最终勾唇一笑,摇了摇头,杀了一个钮祜禄氏有什么用,要是没有钮祜禄一族的帮助,钮祜禄氏不过就是王府里的一个小格格,哪里有本事调动宫中的力量害人……说是惩治了幕后黑手,不过就是杀了一个被废弃的棋子罢了。
说白了,害死弘轩和小九、玖儿的人,还好好的享受着富贵。
就她这些日子从白娇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随着她一离京,已经不大喜欢在外应酬的乌拉那拉氏就频繁出入各个皇子宗亲的府邸,甚至还在府中办了几场规模不小的簪花宴,故意将基本处于被四爷禁足状态的钮祜禄氏推到了人前,刻意在外面营造出一种钮祜禄氏在府里很受四爷看重的氛围,不过就是被尔芙和弘轩压制,这才没能让四爷请封侧福晋,一直没有露头,随着尔芙被康熙老爷子罚到了盛京反省,素来不显的钮祜禄氏就成了府里的红人,不然钮祜禄一族也不会傻到帮助一个根本不受四爷看重的旁支女儿,胆大妄为的做出谋害皇室子孙的事情来。
她不信四爷没有查出来这些事情,所以对于四爷的一番说法,她也唯有冷笑两声就装作不知道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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