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还有一大半的箱笼没打开,累得腰酸背疼的尔芙,将手里捧着的一套孔雀蓝色的常服丢回到了箱子,便直接坐在了地上,两条腿闲不住地踹着跟前的大箱子,一幅撒泼打滚的架势,气呼呼的说道:“爷,你看着房间里,到处都是箱笼,乱糟糟的不像样子,不如您去旁边歇歇吧!”
“没事,爷今个儿就是想歇歇,这去了随安堂那边,哪里还能这么闲在的了。”四爷嘴角微微一扬,扭过了头,不去看尔芙红扑扑的小脸,也不去理会尔芙眼里的小不满,随手放下了手里那本连一页都没看进去的闲书,双手往脑后一揽就很是随意地歪在了榻上,眼睛微眯的翘着二郎腿,淡声说道。
呸!明明就是一个工作狂,居然还说想要歇歇,她才不信呢!
只不过一想到,她临出府前做下的那件莽撞事——将四爷一大早穿着一身中衣就轰出门去,任由四爷丢脸丢大发了的行为,尔芙也就默默地萎了,低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擦了把脑门上的汗珠,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如蚂蚁搬家似的整理行李去了。
这次是真的好像蚂蚁搬家了,从箱笼里,拿出一个腰带,也能让她从次间往内室里走一趟,脚下踩着小碎步,一路地唉声叹气,又磨蹭了小半个时辰,听得四爷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了,这才如乳鸟归巢似的扑到了四爷的怀里,嚷着腰酸背疼腿抽筋的让四爷替她揉揉,再也不去理地上那些箱笼里的东西了。
“行了,行了,这娇气……还不是你非要动手收拾,不然就让苏培盛和瑶琴她们忙活就是了。”四爷大手紧贴着尔芙的后腰,轻一下重一下的拿捏着,又拧着帕子给尔芙擦了把汗,替她褪下了身上的外袍,扶着她在榻上躺好,得了便宜卖乖的低声说道。
尔芙闻言,态度不明确地哼了哼,算是应承了四爷说的话,但是却在四爷看不到的角度,她却是对着洒下暖暖阳光的菱花格子窗,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
这个得了便宜卖乖的坏人!
不得不说,这四爷按摩的手法,还真是不错的,手上也有劲儿,尔芙强打着精神和四爷说了几句闲话,就这样双臂枕在颌下,不再言语了,只舒舒服服的小声哼唧着,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最后更是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都已经有些暗了。
还有些不大清醒的尔芙,就着房间里的昏黄烛光,低头往身上扫了一眼,只见她身上那身被汗水都打湿了的衣裳已经换过了,腰间还搭着一条绣了合欢花的缎面锦被,脑袋下头也不再是自己个儿的胳膊和太高的南瓜枕,换成了她用惯的那个羽毛枕头,显然是在她睡着了以后,有人替她收拾过了。
“我睡了多久?”尔芙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眯着眼睛,勉强迎着有些刺目的烛光,看了眼坐在一旁看书的四爷,懒洋洋地撑起了身子,一手拢着松散下来的鬓发,一边捂着嘴打着哈欠儿,带着一丝小娇憨的问道。
四爷闻言回眸,笑着将软枕又塞到了尔芙的脑下,解放了尔芙撑着脑袋瓜的手,又将她踹到腰下的小被子,往上拉了拉,免得她这一身的汗就吹着了风着凉,温声说道:“你这一觉,睡得可是真沉,连小七和弘轩俩孩子散了课过来用午饭,招呼你一块吃一口,你都没有起来,只抬头扫了一眼,也不知道醒没醒就扯了扯被子裹好身子,一转身就继续睡去了,那小呼噜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房间里养了个小猪儿呢!”
“我真的睡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是外面天阴了呢!”尔芙有些不相信的从软枕下,摸出了她随手塞进去的怀表,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很是讶然的瞪大了眼睛,揉着睡得有些发酸的腰背和肩膀,略显羞涩的低头说道。
“你当爷会骗你呀!
行了,既然精神了就别窝在榻上了,赶紧起来精神精神神儿,再披件衣裳,爷陪你去外面转两圈,一会儿好吃饭。”说完话,四爷就亲力亲为的取过了披风,丢在了尔芙的身上,朗声招呼过瑶琴进来伺候尔芙洗漱、更衣,又一转身叫了在旁当背景板的苏培盛,让他去小厨房那边去张罗晚饭了。
徐徐的夜风,带着淡淡的荷花香,耳边是潺潺流过的水声和虫鸣声,尔芙穿着一身小衫长裙,身披绣芙蓉花开的浅粉色缎面披风,任由四爷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地来到了院子后面的小溪旁,看着盛开的大朵大朵荷花,尔芙心情大好的吁了口气,扭头看着身侧四爷棱角分明的侧脸,嫣然一笑,刚要开口,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声,“婢妾见过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而与此同时,四爷嘴角的浅笑一敛,眉心一皱,让尔芙的心底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略微做了下心理建设,尔芙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着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扭过头,正好瞧见珍珠对着四爷抛媚眼的样子,强忍着想要抓花珍珠脸的冲动,手下狠劲地捏了一把四爷还抓着她小手的大手,笑着说道:“哦,原来是珍珠格格,什么时候过来的,可曾用过晚饭了,不如就在我这长春仙馆一块吃一口吧!”
……
她就知道这四爷就是一颗容易被苍蝇围绕的臭鸡蛋。
这不,她在这里住了十来天,也没说有个人过来陪陪她,乌拉那拉氏更是连打发个人过来问问都没有,四爷才前脚一来,乌拉那拉氏就巴巴的把人送过来恶心她,这还真是半点都不遮掩了。
想到这里,她看着四爷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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