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四爷就将眼神往尔芙的胸口位置挪了挪,直看得尔芙眼泛水雾,双颊羞红,这才收回了眼神,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吩咐着刚从门口走进的瑶琴摆饭。
晚饭是尔芙亲自定下的菜单,口味清淡,又不失营养,尤其是那盅下午就在灶上炖着的野山珍乌鸡汤,鲜味十足,最合四爷的口味。
“喝两碗就好了,要是喜欢喝,明个儿我让小生子再给您炖就是了。”再次接过四爷递过来的汤碗,尔芙看了眼所剩无几的鸡汤,笑着说道。
四爷也知道喝太多汤就吃不下饭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端起了一旁已经晾得温热的米饭,笑着说道:“你这是让爷明个儿也要过来看你么?”
“爱来不来,不来最好,那样我就可以去陪小七了。
打从小七出生以来,我这个做额娘的,还真没有和小七一起睡过同一张床呢!”尔芙红着脸,瞄了眼落地罩旁站着的瑶琴等人,有些嗔怪地瞪了四爷一眼,没好气的嘟哝着。
这一个念头兴起就压不去了。
以前一直没想起过这事,猛然想起自家的大女儿小七,转眼都已经这么大了,尔芙还真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巨大失落感和对小七有朝一日要离开她身边的惶恐感,情绪一下子就颓了下来,也就没有了和四爷说笑的心情,眼神不聚焦地望着落地罩一角上摆着的一尊落地鎏金烛台上的点点烛光,默默地想着心事。
“在想什么?”安安静静地吃了小半碗米的四爷,抬头看去,便瞧见尔芙满脸落寞的样子,忙问道。
尔芙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动作僵硬地回过头,看着四爷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语气凄苦地问道:“小七她要是出嫁了,我是不是就不能常常看到她了!”
“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可是谁和你说什么了?”四爷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抬手抹去了尔芙眉心的褶皱,拧着眉头,冷声问道。
这倒不是四爷的情绪变化太快,而是在四爷的心目中,尔芙一向是没心没肺的,就算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也是唠唠叨叨地吐槽,而不是这样满脸苦涩的笑容,看得他这心里头都疼了。
更何况尔芙挑起这话题,实在是太突然了,由不得四爷不联想,该不是有人在这个有些天真纯白的小丫头耳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吧,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提起小七以后出嫁的事情呢!
“说什么?”尔芙还不知道四爷已经想歪了,单手托腮地扭头问道。
虽然早就知道尔芙这妮子容易走神,但是却不想这丫头当着他的面,也会有神游天外的时候,感觉到受了冷待的四爷,不禁有些气结的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说小七的事情了?”
“没有呀!
我只是突然觉得不知不觉地小七和弘轩这两孩子就长大了。
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就是别人家的人啦,想到小七以后会离开西跨院搬出去,恐怕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我就觉得这心里头难受,恨不得她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才好。
如此想来,我这个额娘做的真是太不负责了。
她才那么大点,小七就被我交到了嬷嬷手里照顾着,连亲自哄她睡觉的经历都没有,你说以后她会不会怪我呀!”越想越心塞的尔芙,也顾不上四爷还没有吃完饭的事情了,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紧紧攥着四爷的手,连声问道。
“你呀……”四爷实在不能理解尔芙突然冒出来的慈母情怀,很是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尔芙的发顶,叹声说道,“小七才那么大点,距离出嫁,最少也要十年呢!
再说,就算是她以后出嫁,爷也会想办法把她留到京里,你该不会是不相信你家爷我的能力么?
到时候你想孩子了就直接过去好啦。
怎么的,你这堂堂亲王侧福晋,连这点特权都没有么?”
“说的也是,只是还是不如住在一起方便,起码现在我走过去就能看到小七。”尔芙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心里却并不认同四爷的说法。
毕竟十年以后的事情,谁也不能预料。
就算是按照她了解的历史,十年以后的四爷就距离登上大宝之位不远了,她相信四爷能把小七嫁到京中的权贵家里,但是她也怕那时候四爷的身边有了新人,有了其他人为他生下的更得他宠爱的孩子,忘记了他现在答应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是四爷会遵守诺言,不把小七远嫁,但是小七那时候到底是嫁为人/妻,总会有自己个儿的事情要忙,也会有子女要照料,而她的年纪也会越来越大了,哪里还有精力跑来跑去的呢!
越想越心塞,尔芙不禁又发出了几声叹息。
四爷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原则、规矩了,一心只想要安抚好哀怨到了极致的尔芙,抓着尔芙的小手,满眼心疼的沉声说道:“别想了,大不了以后爷给她挑个家里兄弟多的夫婿,让她不必为管家那些琐事烦恼,最好是让她连府门都不用出就把夫婿招进门,让她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怎么样?”
尔芙虽然很感动四爷的表现,但是却还没有傻到家。
历数历史上的每朝每代,那些皇室公主可以下嫁,可以和亲,甚至盛唐时期,公主还可以养面首,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招赘的,最起码在明清两朝,那是一个都没有。
为了不让四爷有朝一日为了今个儿的戏言为难,尔芙勉强挤出了一抹苦笑,低声说道:“算了,哪里有咱们这样的人家招赘的。
爷就别安慰我了,我也就是一时拐不过弯而已,等过些日子就好啦。”
四爷也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很难实现,但是面对这样子情绪低落的尔芙,他这心里是真难受了。
一向处事公正、严明的四爷,第一次动起了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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