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略有些泥泞的触感,让暗觉不好的四爷撩开了床幔。
昏黄的烛光下,一双有些清瘦的手上,点点暗红色的污迹是那么的慈母,再看珍珠身下,那张用来验证贞洁的雪白色元帕上,已然盛开了猩红色的梅花。
这是多么的富有戏剧化的一幕。
床上,春光乍泄的珍珠,先是不解地瞥了一眼四爷,随即也意识到了小腹处的微微胀痛,忙捂着胸口松松垮垮挂着的小衣,翻身坐了起来,一张脸涨红得如充了血似的,磕磕巴巴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并不完整的话,“四爷,妾身……妾身……失仪了。”
“不论是哪个男人在什么样的时代,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有任何冲动了,何况是对女/色并不太过看重的四爷,他强忍着心头涌起的不适感,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算了,你让人伺候你去净室里收拾一下吧,爷也要去洗洗。”
说完,他就落荒而逃了,连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本来晕乎乎的酒意,已然随着那有些刺目的红色,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重新洗漱过的二人,再次躺在清理过的床铺上,尴尬的气氛,在一点点地充斥着床幔内的一小方天地,总是觉得鼻尖上萦绕着一丝血腥味的四爷,睡得并不好,仿佛一直都不曾真正的睡着一般,次日一早,四爷就拖着疲惫、且僵硬的身体,在珍珠睁开眼睛之前,早早地离开了碧池苑去上朝了。
当珍珠被小腹的刺痛疼醒的时候,身侧的位置都已经凉了。
“四爷什么时候走的?”忙去净室里整理过的珍珠,有些颓废、失落地坐在床边,摩挲着四爷睡过的枕头,略带哭腔地问着随她一块进府的近身侍婢--绿意。
那眼巴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疼。
可这也着实怪不到四爷身上,只能怪她进府的日子,选得实在是不大恰当。
正在准备珍珠早起要穿戴的衣饰的绿意闻言,笑着回眸,眼中满是温暖的低声说道:“主子爷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主子爷心疼格格,临出门的时候,还特地交代奴婢们不要吵醒您呢!”
收到满意答案的珍珠,微微一笑,捧着绿意送上的汤婆子,揉着还有些疼的小腹,起身坐到了镶铜镜的酸枝木妆台前,随意地翻动着已经摆在妆台上的华丽妆匣,头也不抬的说道:“伺候我梳妆吧,我那位堂姐可不是四爷那样懂得疼人的人。”
“格格,您已经是府里的格格了,这说话可不能在这般直白了,若是让旁人听见,背地里是要嚼舌头的。”绿意是陪着珍珠一块长大的,情分自是不一般,更甚至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如在家里的时候,顺着珍珠的话,去非议乌拉那拉氏的德行,反而压低了声音,轻声劝说道。
珍珠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傻子,早就被额娘拎着耳朵教育过不知多少次了,只是一时难以改变想什么说什么的习惯,加之身边又就绿意这么一个自己人,所以才会溜出这么一句话。
见绿意提醒,她也没有解释,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熟悉珍珠性子的绿意哪里会不知道,这是珍珠在和她闹脾气了,不过身为奴婢,本就该是及时纠正主子言行的,在这偌大的亲王府里,到处都是盯着珍珠的眼睛,她不怕珍珠与她闹脾气,她更怕珍珠不知小心防备,中了旁人的算计,丢了乌拉那拉一族的脸面不要紧,赔进去她的小命就不值得了。
做了府里的格格,别看珍珠并没有和四爷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是未嫁女的装扮就不能再用了,绿意动作娴熟的替珍珠梳好了两把头,又在她的鬓边簪了一朵颇为喜气的红色攒珍珠花蕊的纱堆花,这才扶着她从摆着睡床的内室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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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正院那边,乌拉那拉氏也是睡眼朦胧地坐在妆台前,任由琦香和琦珍替她梳妆着,不过她也没有忘记去关心碧池苑的这位堂妹,只是她的关心,显然并不是去关心珍珠的身体的,直接关心起了珍珠与四爷的房事,“昨个儿夜里,那边要了几次水呀?”
作为府里的嫡福晋,又是由她亲自挑选的人选去碧池苑伺候,想要打听点消息,那真是容易得不能再容易了,珍珠那边的情况于她就是全透明的一般。
这些有关于男女的消息,自然是要由福嬷嬷来回答,只是昨个儿碧池苑那边的事情,当真是太过富有戏剧性了,所以就算她是个老成持重的性子,也并不喜欢与乌拉那拉氏说些话来调侃,也不禁拿出了一种在茶馆里说书的架势,拿腔拿调地学着来给她送消息的婆子,将昨个儿珍珠是怎么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将四爷给恶心跑了的消息,说得如传奇传记一般,引得乌拉那拉氏好心情地大笑了起来。
那几处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道墙,将几间比较靠近的房间包进去,根本就不成规格,考虑到媚儿肚子里有孩子在,尔芙自然不可能同意这点,连忙摇头,“虽然说府里的空院子看似不少,不过除去那些还不能住的地方,其他的那些大多都是位置不好,或者是不成规格的犄角旮旯地方,安排个得脸的宫女,或者是嬷嬷还好,但是要是安排媚儿姑娘这样的主子,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
说完,她很是为难地看了眼坐在下首等结果的媚儿。
“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等定下院子就抓紧搬过去吧,省得吵吵闹闹地烦人。”四爷似是也注意到了媚儿还坐在下首等结果,他敛着袖摆,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淡声吩咐道,说完就直接摆手催促苏培盛领着媚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