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乌拉那拉氏没有想到出天花的四爷那么可怕。
她故意抓乱了秀发,弄得自己个儿狼狈不堪的跑进去就是想要恶人先告状的,想着不管怎么都要先抹黑了尔芙再说,可是当她眼泛水波地冲到床边,却没能如愿看到那位容貌俊朗的四爷,只看见一个满身浮肿、脸上还挂着脓血的丑男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的小乌拉那拉氏,还来不及想明白床上的人是谁,便已经吓得尖叫着跑了出来。
嗐……
“还不将她拖出去,难道不知道爷感染了天花……”被打扰到的四爷,也是满眼的不耐烦,他难得有精神和尔芙亲近亲近,正想要好好说说体己话,房间里留这么个不知道眼力见为何物的东西做什么,他满是嫌弃地瞥了眼仪容不整的小乌拉那拉氏,冷声对着苏培盛吩咐道。
苏培盛忙应声上前拖人,只是小乌拉那拉氏哪里肯受这样的委屈,从小到大都被家里人捧在人心里哄着,她早就不知天高地厚,尤其是她额娘给她灌输的那套百炼钢终成化指柔的说法,让她对四爷没了最起码的畏惧心,见苏培盛上来拖拽她,登时就不高兴地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
作为陪着四爷一块长大的大伴,苏培盛表示这待遇,他真是第一次享受到,以往就算是乌拉那拉氏还活着,对他亦是客客气气的,连乾清宫的太监总管魏珠魏公公对他,那也会赏个笑模样,四爷更是连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他,偏偏他就被小乌拉那拉氏给打了一巴掌。
俗话说,打脸不打脸。
虽说太监做的是伺候人的活计,但是没了子孙根的太监,比其他人更加要脸面,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太监一朝得势就会玩了命地作践昔日奚落过他的人,因为他们格外在意脸面,被打了,看似是陪着笑脸的请罪,其实早就将打他们的人,深深记在了脑海里,一些注定是没有报仇机会的,可是像小乌拉那拉氏这种,却是苏培盛随随便便就能坑死她的冤家对头了。
苏培盛眼底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忙歪腰请罪,客气道:“乌拉那拉格格,您瞧主子爷身子还没大好,精力难免不济,您不如先去偏殿喝杯茶歇歇,等过会儿主子爷传您了,奴才再命人去请您过来如何……”
事实证明,有的人是给脸不要脸的。
小乌拉那拉氏看着卑躬屈膝的苏培盛,很是不屑地哼了哼,又傲娇地看了眼坐在四爷身边的尔芙,踩着花盆底绣花鞋登登登地出了暖阁,苏培盛忙跟出去,同时将房间里的其他宫人都打发了出去,认认真真地把守在暖阁的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到里面说话的四爷和瓜尔佳氏。
约莫一盏茶工夫,尔芙红着脸出了暖阁。
她走到苏培盛的身边,微微停了停,瞧着苏培盛脸颊上的红肿,命人取来了消肿散瘀的药膏,低声道:“四爷现在身体还没有大好,经不起太多事情,你是四爷跟前最亲近的人,哪种哪轻,你能分得清!”
“奴才明白!”对上瓜尔佳氏,苏培盛脸上多了份柔和。
他是和四爷一块长大的大伴,在他的心目中,四爷既是他的主子爷,也是他的亲人、玩伴、朋友,虽说长大以后的两人,不再如同小时候那般亲密,但是骨子里的那份亲和是从没有消失过的,这也是为什么当所有人都不愿意陪着四爷来行宫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离开,仍然跟在四爷的身边。
他是宁可死都要跟在四爷身边的,只是他也没有接受过种痘,所以打从尔芙领着人过来以后,这近身伺候四爷的事情,便被尔芙的人齐齐接了过去,只让他守在门口,免得也感染上了天花。
作为一个奴才,一个主子真心惦记着自己个儿,他哪怕是在狼心狗肺,也总归是有几分感触的,何况苏培盛本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尤其这个惦记着他的主子是他一心效忠的主子爷真心喜欢的。
苏培盛明白尔芙话里的意思,尔芙是不想闹出什么事情来,坏了四爷在行宫这边的清静,他也不是不明白轻重,他微微躬身目送着尔芙走远,这才重新站直了腰板,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找个由头将乌拉那拉氏留在行宫里,免得小乌拉那拉氏回到府里头去胡说乱说,弄得好好的事情出了差头,坏了自家主子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