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静么,”沈静仪呢喃道:“想来,应该快了。”
“小姐,什么快了啊?”绿拂停下手问道。
沈静仪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说,今年何时下雪?”
“这个奴婢也不大清楚呢!不过,瞧这天儿似乎快了,这几日都好冷。”
“是冷了,回头还要命人赶制冬衣了。”沈静仪说完,快速地写完手中的信,密封好,递给绿拂,“你亲自送到侯府,一定要交到大伯手上。”
绿拂见此,不敢耽误,“是,奴婢这就去!”
沈静仪颔首,看着她离去,却仍旧坐在书案前未动。
已然入冬,只怕慈宁宫里不大好过吧,今年,一定会很热闹。
皇城,慈宁宫内,北风呼呼地刮着,宫里不像以往,暖和热闹。
寝殿里,清冷一片,床上,太后正由慧姑姑伺候着吃药。
“太后,您可一定不能倒下,如今齐王还盼着与您相见,您一定要撑下去啊!”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床上,那年迈,满头银丝的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眼睛撇了撇,“为何这般冷?”
慧姑姑顿了顿,低声道:“惜薪司没有供给碳料,奴婢去拿,却说已经没有了。”
“放肆……”才将将说两句,她便喘息起来,喉头的痰声更重,吓得慧姑姑连忙搁下下,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后背,又拿出痰盂伺候她吐出积痰。
慧姑姑扫了眼,那痰几乎是血了,突地,心头一跳,面上却平静道:“太后,赶紧将药喝下吧,只有快儿好起来,才能翻盘不是?”
“你说的是,”太后撑着身子,慧姑姑给她身后垫了一个大引枕靠着,“皇帝如今是存心想要逼死我,我怎会让他们如愿?”
“太后,您打算如何?”
“给齐王传信,让他不必顾虑我,动手吧!”
“太后,”慧姑姑睁大眼睛,“可,如今会不会太早了,朝中一切还未安置妥当,若是贸然行动,只怕……”
“忠勇侯如今兵权已失,若是不归齐王帐下,就是死路一条。且,有两城兵权在手,等齐王一路攻入皇城,便可以里应外合。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届时,给齐王一个借口讨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慧姑姑一惊,“太后,您这是要,牺牲自个儿么?若是齐王知道了,定然不会应允的。”
“既然命不久矣,何不做一儿有用的事,总比在这里,活活被他们熬死的好。”太后接过她手中的药,“你不必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你只管按我吩咐的去做便是。”说着,她一口喝下玉碗中的药。
慧姑姑见此,红着眼眶,“是,奴婢谨遵太后旨意。”
门外,一道身影悄悄离去。
当晚,侯府接到来信,沈治叫了沈楠在书房谈了一夜,破晓之际,沈治终于定下。
他将面前的两封信依次烧毁,开口道:“逸之,我们已无退路,唯有如此了。”
沈楠低头,“但凭父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