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奉命去了。
王妃虚弱至极,开口极为艰难,已被两位嬷嬷大力架到床榻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压迫着王妃纤细的身子,大抵因无力挣扎,反而蜷缩成一个扭曲的姿势。眼神流离在一片虚无里,鬓间凝着一片汗珠,疲惫地喘着大气,是那样的倾褪痛苦。
秦嬷嬷掀着裙裾,望着底下大片的血红,险些没昏厥过去。
不过此刻没个主事的人儿,一屋子奴才也只干着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林七许满心踌躇,实在不敢上前。王府的医官疾奔而来,顾不得什么忌讳,搭手一把脉,看了看舌苔,脸已白了半边。再一看被血染红的被褥,立时吩咐道:“快去切参片。”
一听用参,林七许猛地仰头。
王妃与胎儿但凡有所偏失,她再无翻身之日。
换做旁人,或许能幸免于难。只她来路不正,从苏州那日起,在王爷心中不免落下心机深沉,手段卑劣的印象。后因罚跪失了孩儿,可王府内众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笃定她对恰好有孕的王妃存有怨恏之意,一定是言语有失,以致王妃迁动胎气……或者,她精通香料,既能以春药勾引,王爷指不定怀疑她带了什么不知名的香料诱使。
条条指责,板上钉钉。她辩无可辩。
她素来杀伐决断,思维清晰,当即上前出言:“先生可有带银针?”
一出声引来所有人的目光打量,便是王妃苍白若素的脸亦稍稍转过来。
医官不明所以,道:“自是携带。你欲作甚。”林七许衣饰朴素,只以为她是某个得脸的婢女。
林七许上前几步,一指王妃现状,从容道:“因王妃出血过多,你欲让王妃早产,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