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前五天,纳兰东贵后院的展销会挪到了门前,长长的绳子上面挂着府上的姑娘嬷嬷们赶制出来的各种香囊、荷包、手袋、木耳花、绒花等小巧的小玩意儿。平时的时候这个小店的人就不少了,这么着来个露天展销会,那就人头攒动了,用异域材料加工的香囊、荷包几乎没有绣花的,但是那些各种各样的亮片、彩珠和绢花装饰出来的香囊比传统绣花香囊还要吸引人的眼球。而且花样翻新,什么样式都有,大清的香囊多半都是红色锦缎上面绣花的,主要有葫芦形、元宝形、长方形、菱形、圆形等为数不算多的样式,而纳兰东贵这里的香囊就不下百种之多!不但有上述几种样式,还有来自异域的烧卖包、石榴包、心形包、蝴蝶包、苗家包、金鱼包、鲤鱼包、孔雀包、福字包、粽子包、双鱼包、僮锦包、娃娃包、绣球包、生肖包、金钱包等等样式的香包。除此之外还有用还有和如意结连在一起的玉石、木雕、塑料、树脂、陶瓷、桃木、玻璃等挂件、胸饰、腰佩……,
人群的年龄不限于少男少女,小媳妇、老头老太太、中年人,凑齐了。尖叫声、欢笑声此起彼伏。仅仅是五月初三一天就卖出去五千件!就是端午节当天,还有人来购买。很多满人家的姑娘喜欢挎在肩上的小包包,不但做工精致,包包的拎绳下端还栓着一个或者是玻璃粘的小挂坠、绒毛动物、或者是穿着纱裙的小娃娃。这类挂件的东西在异域上万种不止,在大清却是绝无仅有,把大清的少男少女迷倒一大片。年龄稍稍大一点的男子则喜欢那些腰佩一类的物件,精致、高贵,佩戴以后给人的感觉是它的主人很沉稳、老成。
而挂件一类的东西就显得很活泼、灵动,充满勃勃生机。一直到了初七,年轻的客人们才渐少,应节货物也基本上全部卖出去了。
云儿那里的样品还多着呢,明年会有更新颖的香包出现!看样子这个生意还是做得的。因为香包一类的商品只是百货店出售的商品其中的一种,是有时令限制的。百货百货,就是很多种货物了。还得在商品的“多样化”上面下功夫,不过也是急不得的。
可以说,纳兰百货店出师大捷,十几天的销售就获纯利润二百八十两,那可是论文钱赚的,集腋成裘啊。东贵应得二十八两的酬劳,但是王爷觉得东贵太辛苦了,不但经营辛苦,起早贪黑,还两次被砸,另外给了他三十两的酬金。以后就按规定的数额给酬劳了。
开业以来,纳兰东贵的经商报酬比他平时挑货郎担要高出十几倍甚至更多,手上自然就宽裕多了。纳兰侍卫知道弟弟很想用自己赚的钱办婚事,也都依了他。
五月十六那天,一乘八抬大轿把富察?文静小姐抬到了纳兰东贵家的四合院,院里院外张灯结彩,十分热闹。纳兰家是京城的老户,不用说老大东顺、老二东德的朋友,还有纳兰老夫人的娘家,纳兰的本家,就是邻居街坊的就来了百八十人。纳兰家办了三天的流水席,风风光光的把老三东贵的喜事办完。
成亲那天,拜过天地之后,新娘子被送入洞房。
文静小姐的红盖头是厚纱料的,原因是天儿热了,怕锦缎盖头不透风新娘子中暑。
透过红盖头,文静影影绰绰的看到新房里的摆设比她想象的好得多。床是文静的嫁妆,很大,红松木的,床上铺着大清没有的花床单,枕头居然是扁的,两对枕头并排放在一起,上面是一块毛茸茸的红双喜枕巾。被面是富察?文静的嫁妆,被里却是异域整幅的浅色花布,非常清新、爽洁。大清的新婚喜被被里都是白色的,哪里有这样好看的花布啊?棚上是云儿给的拉花儿,金色、银色、红色的拉花给小小的新房增加了浓郁的喜庆色彩和温馨的气氛。房间里还有一个圆桌,上面摆着一套精致的玻璃茶具。靠墙的有大衣柜、书柜和博古架。架子上摆的小物件太稀罕煞人儿了,其实都是异域的塑料、树脂摆件,钱是不值多少,可是非常好看,满大清也找不到这么可爱的小摆设。
文静的三个嫂子早就准备好了,在小姑出嫁这天,到她婆婆家好好挑挑理。平时的时候,小姑对她们不冷不热、不理不睬的,娘家嫂子挑理纳兰家老太太都没辙,穷人嘛,在举人家面前总得低眉顺眼一点。可是她们来到小姑的新房,立刻就被里面的摆设给弄直了眼神儿,两眼直勾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怎么挑啊?她们自己都没见过这些东西!她们还以为小姑的新房不定多寒酸呢。
倒是新郎的“娘家嫂子”挑开理儿了。她倒没有挑新娘的礼,而是挑婆婆的理:
“额娘啊,您老人家太偏心三弟了。媳妇和您大儿子成亲的时候,就连老三一半的风光都没有!老三成亲有八个箱子的聘礼,媳妇成亲只有四个箱子,也差太多了吧?”
纳兰老夫人的脸沉了下来:“这是什么话!你成亲的时候家里那么困难,额娘也没让你委屈了什么。就是房间里的摆设不如老三,你二弟成亲的时候还不如你们呢,攀比什么?这些东西并不是额娘给拿的银子买来布置的,是你二弟妹当差当得好主子赏赐给她的,她舍不得用给了老三。你是看着眼馋吧,那也没法子,总不能再成一次亲是吧?你是老大,可别挑在这个时候找麻烦让人笑话!”
“额娘您真气人!”老大媳妇气得跑出去了。
老太太拉住文静的手:“静啊,别往心里去,你大嫂就是有口无心。她也不常回来,她家父母就她一个女儿,他们三口都在你大嫂娘家过日子。你二哥、二嫂都是有差事的人,也不常回家。你妹妹东珠也快出嫁了。以后呢,常在一起的就是咱们娘儿两个,清静得很。”
“额娘放心,静儿是不会往心里去的。静儿的婚事比大哥大嫂风光,大嫂发点牢骚也情有可原。”
“这孩子,这么懂得事理。来来,水儿,和弟妹见礼。”
“弟妹好!我是二嫂,娘家姓张,是汉人。早就知道三弟要娶的是大家出身的女子。今天一看弟妹果然是知书达理的人。”
“二嫂过奖了。文静以后还要向二嫂讨教呢。”
“弟妹太客气了。”
这时有人说:“前面散席了,新郎要回来了,咱们撤吧。”
东贵大哥那方面前来祝贺的有他平日里相处较好的几位同僚,还有几位大儿媳妇的娘家人。二哥方面的人来得不少,除了纳兰东德、水儿两口,还有田亮、莽格、、格隆、费扬古等十来个亲兵、侍卫的。其中包括在东贵店里当伙计的亲兵。他们都比东贵年龄大,不好意思闹洞房,就在堂屋说话聊天。
费扬古是满人,就是给云儿的飞云楼站岗的那位。他父亲是从四品包衣佐领,官阶还是不小的。他本人先前在父亲麾下当个小军官,佐领大人托门子凿窗户的把儿子送进瑞王府当了亲兵。这里的亲兵可是出去就是正六品啊,镀金的地方。
费扬古是纳兰东德的好朋友,自然要参加这个场合。王爷的身份不好来,府上的两位福晋更是不能在这种场合出现,请的是府上的朱医官代替王府来送礼致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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