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跟随我七年了,从一个卖身葬父的小丫头,一直出落成此刻的大家闺秀,她经常是能从一个眼神中就看出我的心思。
“大人,你怎么了?”梅花轻声问我。
如今我已经让梅花养成喊我大人的习惯了,我也挺喜欢大家都这么喊我,毕竟统一一还是好的。
我说:梅花,我要走了,可能……
后边的话,我没说,梅花头,嗯了一声,说:我懂,大人这一次不方便带我一起走,对吗?没关系,我在宫中等着大人。
“唉!”我重重的叹了口气,轻轻一掌拍在椅子把手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梅花好像察觉出不对劲了,她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仰头看着我的脸面,问:大人,究竟有什么事?你能告诉梅儿吗?
“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再也回不来的地方……”我盯着蹲在我面前的梅花,轻声念叨。
梅花愣住了,她伸出双手,拉住我的手掌,问我:大人,可以带梅儿一起走吗?
我摇头,说:梅儿,那个地方,我无法带你去。
梅花忽地趴在了我的腿上,死死的抱住我的一条腿,顿时就哭了出来,虽说此刻的她已经成长为大姑娘,但还是十七八岁而已,比起我,她还小的很。
我轻轻的拍打着梅花的肩膀,用着类似于哄小孩的语气,说:梅儿,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终究会离开这个时代,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梅儿不管,梅儿就想一生一世跟着大人,服侍大人,做大人的丫鬟。”我王府里所有的仆人和侍卫以及丫鬟,没事都敢跟我调笑两句,这也是我这一段时间培养的结果,他们知道千户大人平易近人,而且几乎从不生气。
我此刻唯有叹息,别的做不了。
梅花我真的不能带走她,第一,到了二十一世纪,她再重新学习那个时代的文化已经来不及,其二,把她带去,户口都是问题,总不能让她一直是黑户吧。第三,就算让她留在我身边,一直侍奉我,那葛钰呢?还不把我给撕开。
所以,梅花我是一定不能带走的。
“梅儿,你抬头,往窗外看。”我抚摸着梅花后背上的秀发,让她起身。
她红着眼睛,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朝着左侧窗外看去,窗外正有一只喜鹊,卧在对面房屋的瓦檐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很是欢快。
“那只喜鹊好看吗?”
“好看。”
“它的叫声好听吗?”
“好听。”
喜鹊是报喜的,外相比麻雀要好看多了,同时它的声音清脆悦耳,很是动听,宛如天籁一般。
我对梅花说:看着它,不要动。
我俩就这么侧着脑袋,一直盯着窗外的那只喜悦,它自顾自的叽叽喳喳,片刻后,脑袋一转,扑腾翅膀就飞走了。
都快看入神的梅花,立刻回过神来,我说:它飞走了,它悦耳的声音,鲜艳的外表,它一切让人喜欢的东西都从我们眼中消息了。
梅花跟铁塔不同,她当年卖身葬父之时,只是一个街边小丫头,但这七年在我的培养下,那是知书达理,很有素养,她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我说:喜鹊终究是喜鹊,它和人共同生存在一个世界,但却不会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它鲜艳的羽毛,它清脆的叫声,终究是过眼云烟,这种美好,无法永远捕捉,但仅仅是这片刻的美好,便足以永留心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梅花已经泣不成声,她抱着我,再也忍不住了,此刻大声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