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身旁跑过时,又一道无比清晰的脚步声从中混合着响起。但我还是清楚的听见了它,从一片杂乱无章的声响中分辨出了它。紧张的眼不受自控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之前失踪的大勇站在茫茫夜色之下,苍白着面无血色的脸,目光空洞的盯着我们,血唇一张一合,随着吹来的寒风冷冰冰的说着:“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他慢慢、机械举起的右手朝着我和阿伟身旁的大门缓缓一指,原本紧闭的大门嘎吱、嘎吱的在寒风中毛骨悚然的开启。但大勇冰冷无情的声音却没有停止,一字一顿的在说着:“离开这里,走吧。”
抱着我的阿伟打了个激灵,或许在他看来和我想法一致,此刻出现的大勇已经不是真的大勇。他是一个鬼,一个可怕的恶魔。但过了一会儿,又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之前在电话里紧张向我们求救的邵杨一脸苍白的站在了庭院的另一个角落,也将手慢慢抬起,指向了大门,重复着大勇的说法:“离开这里,找到它,再来。”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什么东西,什么再来?
但很快,李奇也出现了。他就站在阿伟身后,森冷的目光垂落,紧盯着我们说:“一天时间,否则,死。”
明明是他们的声音,明明看到的是他们的身影,但那一声声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时,仿若来自地狱,找不回一丝熟悉的感觉。
后来,天亮微亮,身旁的大门依旧敞开着,在李奇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阿伟从地上托了起来,带着他一步一步朝门外走。
可走着走着,肩膀上的重量就消失了。
原本在我身旁的阿伟,并不在我身边。一直拴着彼此手腕的围巾布条也松松垮垮的垂落在身旁,在寒风中飘来荡去,沾满了地上的泥浆。
我深吸一口气,后背一阵凉,听见身后传来的嘎吱、嘎吱关门声。
此刻我已经站在远离古城院的台阶下,却忍不住随着声响朝身后的方向看去——
我看见阿伟和李奇他们站在正在不断合拢的棕红色大门内朝我微笑着招手,脸上带着我熟悉的表情,熟悉的温暖。
但随着正在渐渐闭合的大门,站在两侧的大勇和邵杨却在渐渐失去踪迹,就连阿伟和李奇的身影也在渐行渐远的后退……
我大喊着“不要”、“不要”,却没有人可以听见我的声音。冲上前去猛拍门板时,那扇充满恐怖色彩的棕红色大门已经无法开启!任我如何用力拉扯也无法开启!
我不记得我站在门外拍门多久,不记得多少次用力想要再次开启大门,只记得等我回过神来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鸟叫声,还有扫帚扫过街道的声音。
一切听起来都是如此的真实、安宁,像是我曾经熟悉的每一个清晨。但于我内心而言,这一切并没有结束,而且,冰冷的寒意依旧困扰着我,包围着我,左右着我的理智和思绪,在我脑海中徘徊叫嚣个不停。仿佛还有人在我耳边说:“去找……找到它,再来……”
后来,我回到了客栈,开始写这篇日记。
我反复问自己,需要我找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寻思未果之后,我问自己更多的问题则是——我真的有离开古城院吗?
天色晚了,天空又快要黑了。
即便我坐在这里不动,或许下一刻我又会莫名起来的出现在古城院中,和阿伟他们团聚。
但我仍然想不通阿伟被带走的原因。他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为什么后来就连他也被困在古城院中无法离开?
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或许从一开始我们踏入古城院时,就已经开启了古城院中隐藏的死亡枢纽。它会让我们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一个接一个的将我们吞噬。但即便如此,为什么不一次性将我们所有人全部带走,反而将我们经历这一场反复失去的恐慌呢?
2月7日,19:oo.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但我的手机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一同来电,是阿伟打来的。
他是不是想要提醒我,该去与他汇合了呢?
我笑了笑,或许就到这里吧。之前一直是被夜晚直接带去了古城院,为什么这一次,我不能主动走向它,和阿伟他们重新相聚呢?
揉了揉疼的手腕,我想再写最后一句——如果有人找到这本日记,有人提醒说不要在深夜前往古城院。请一定要相信这不是空穴来风的恐怖传闻,而是一个真实会让人离奇消失的地方。
要知道。鬼神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
姚玉梅
xxxx年o2月o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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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篇日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似恐怖还未展开,就已经亲身经历了一遍似的,紧紧锁住了我内心紧绷的那根弦。
“知道姚玉梅的尸体是什么时候被现的吗?”
我紧张的看着张书成问,而后听他眉头一皱,无比理智的说:“十年前的2月7日,就是日记上提到的时间。”
“傍晚?”
张书成摇头:“早上。”
“这么说来,她根本没有离开古城院,那这本日记……”我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手中日记本说,“是她什么时候写的,在哪里写的?”
按照日记中提到的说法,2月7日那天早上姚玉梅已经离开了古城院,与她一同失踪的李奇等人还嘱咐她要去寻找什么东西,然后带着那样东西回来献祭,献祭给亡灵,之后,徘徊在古城院的亡灵便会释放李奇他们,应该就可以让他们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