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解释:“截获了消息之后,她便让我去寻找耳环的下落,与出求助的女孩有过接触。月灵只是想要耳环,借助耳环的力量铲除异己,却未想当我找到耳环时,才现耳环本就是曾经属于她的饰。”
说到此处,杨卓再次一顿,眉头压得极低,手语比划的度也越缓慢:“她没有下令杀掉耳环最后的持有者,认为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动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了感应其他饰的下落,月灵将收回的耳环融入了魂魄之中……”
“如此,她这些年来一直能够借助耳环的怨气,感应到其他饰的下落?”
面对我的疑问,杨卓缓缓摇头:“不,耳环引的杀戮并不多,正如我之前所说,耳环的自主选择能力会让一位持有者保留它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抽空持有者的神智、阳气,最长的时间可以长达十年,最短的也就一天。这样的杀戮模式毫无时间规律,所带来的怨气也不是极大。所以月灵将耳环融入魂魄之后,也无法敏锐感应其他饰的下落,反而将耳环中蕴藏的怨气纳为己用。直到如今项链和耳环同时存入体内,加大了感应之力,她才深受其困,被怨气侵蚀……”
“不是我买的!二手的我也买不起!”
男人急匆匆的解释,但妻子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说法,开始满口抱怨。但原本待在客厅里的儿子听到有东西是买给他的,立即就冲了出来,兴冲冲的从女人手中夺回了那部手机,爱不释手的握在手中翻看:“妈!二手的也没事!只要爸爸给买,我都喜欢!”
他喜欢的是那部手机吧,或许根本体会不到男人此刻复杂的心情。
但看着儿子欢喜的表情,男人还是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思考东西的来历,打开了门口另一个四四方方,宽度不厚的纸箱。
这个纸箱中装着一台电脑显示器,儿子看到它,哇的一声叫了起来,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说:“爸爸!我爱死你了!”
身边人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到他,男人愣了愣神,便笑着抱住了儿子的肩膀,没有再追究东西的来历,欢欢喜喜的陪着儿子打开门口堆放的一个个纸箱。但凡儿子提到的电脑部件全在箱子内,儿子已经欢喜得不行,立即抱着这些东西回到房间,开始组装……
靠在门口的妻子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门口已经搬空的箱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不是说没钱吗?怎么这会儿又有了?”
男人说不出话,如果女人不提这件事,或许他还不会追究东西的来历。但女人一说,他不免再次皱紧了眉头,想解释什么,就被女人匆匆打断。
“该不会赚来的钱都拿去给儿子买东西了,才跟我说没钱的吧?”女人看着他,嘀咕的话语中充满了娇嗔的意味,突然皱紧秀眉道,“既然能给儿子买东西,怎么不给我买点儿什么?我护肤品快用完了,上次也跟你提过,怎么没见你给我买?”
虽说夫妻间过日子,大多数的确是男人养家。但女人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同男人说话,我还是有些受不了。他们的儿子应该有十二三岁了吧,如果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是男人在努力,在迁就她的需要和想法,这样的婚姻生活,他该有多累啊。
看起来,男人的确很为难的样子,面对妻子的质问,他只能紧紧皱眉再次解释:“东西真不是我买的!”
“那怎么送到我们家?”
“我都说了,有可能是送错了!”
女人开始翻箱子:“什么送错?箱子外面一点儿标记都没有,这不是摆明了是从商场购买,直接送货上门的吗?”
“其实你买东西给儿子,我没意见,但电脑和手机可以用别人用过的二手,你可别给我买什么二手化妆品,指不定会得皮肤病……”
女人还在抱怨,解释不清的男人只好关上房门,长叹一声去了客厅。
他坐在沙上抽烟,眉头皱得死死的,似乎越来越想不明白东西的来历。看到这一幕,我也忍不住问站在对面的杨卓:“这些东西是由红色珠串带来的?”
杨卓点了一下头,与此同时用手语告诉我更加恐怖的事实:“它们属于之前的死者。”
画面的内容还在继续,拥有红色珠串的男人并没有立即受到怨气的侵蚀,相反,在他拥有红色珠串后,红色珠串的力量正在满足他的各种需求和愿望,将属于曾经某些死者的东西带到他身边。
而这些东西出现在男人家中后,也没有人寻找东西的下落,男人的妻子和儿子早已渐渐心安理得的接受,只有男人察觉到一丝不妥。
但看到妻子和儿子如此开心,他也没有深究,半个月后就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比如需要什么了,就随口说说,像许愿那样,当晚或者隔天东西就会出现在公司办公桌上,或是家门口。
意识到这一切变化都是红色珠串带来的,男人时不时就会用绒布擦拭红色珠串。珠串的颜色在他的细心保养下变得越透亮,鲜艳如滴血,却没有引恐慌,反而渐渐引起了贪婪的**。
最先受到怨气影响的不是男人,而是男人的妻子。
某一天晚上,她在收拾男人的衣服的时候,现了被男人随身放在裤袋里的珠链,便拿着珠链质问男人,这东西是什么来的。
“以前你总说没有钱,总说公司效益不好。但最近却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从来没问过你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可现在家里竟然出现了别的女人的东西,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觉得对不起我们母子才买这些东西补偿的!”
换做正常人……其实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但女人说这番话时满脸的梨花带雨,神情非常痛苦,和她之前的贪婪表现完全不同,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受到了怨气影响,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
有了这种猜测,我便再次忍不住追问杨卓:“红色珠链上的血色,是一个女人的吗?”
杨卓摇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却没有给予解释。我只能从他给出的答案中依稀猜到红色珠链上沾染的怨气属于一个男子。可既然是男人带来的怨念,怎么会影响到男屋主的妻子呢?
带着疑问,继续看下去,原本在浴室中洗澡的男人似乎也受到了怨气激,突然啪的一下拉开了房门,冲着妻子怒声一吼:“成天东想西想!不买说我没用,买了又怀疑我在外面有女人!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既然看我不顺眼,怎么不直接跟我离婚,同别的男人好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拿着手机在跟什么人聊天!整天呆在家里不做事,不好好教儿子功课,只知道花钱用钱!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说过你的一句不是,但今天我是忍够了!这日子你爱过不过,不过就迟早走!”
说完这话,男人就啪的一声摔上房门,裹着浴巾去了旁边的书房。路过儿子的房间时,儿子就站在门口惊呆了似的看着父母争吵,男人却像视若无睹一般,径自越过儿子身侧,愤怒冷漠到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真的是受到了怨气影响啊,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变得不同了。原本好脾气的男主人怒骂泄,原本小肚鸡肠又贪婪自私的女主人此刻正抱头痛哭。一脸茫然的儿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卧室门口,看着趴在床边的母亲轻声问了一句“妈,你怎么了”,女主人却没有回答。仿佛沉浸在悲伤的世界中听不到其他声音,除了呜咽,根本没有说一句话。
画面的内容没有因此停止,接下来的场景更加诡异。
第二天一早,男女主人就像没有生过争执一样,恢复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儿子却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只能默不作声的吃完早饭,独自去上学。
诡异的情况逐渐在屋子里上演,有时候男主人会看到妻子和一个陌生的黑衣男人在卧室里苟且,有时候女主人会看到丈夫和一个陌生黑衣女人在客厅的沙上翻云覆雨。
奇怪的幻影在他们眼前、脑海,不断反复,而儿子看到的便是每天晚上无休无止的争吵,以及次日一早奇怪的和好如初。
这样的情况差不多持续了十天,男主人和女主人因为受到怨气侵蚀,精神越来越不好,儿子没有与红色珠链直接接触,看起来神色如常。
但就在如此往复的情况下,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儿子又听见了父母的争吵声。早已习惯的他只好戴着耳机玩游戏,根本不知道争吵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但画面却渐渐转向了卧室,转向了男女主人居住的主卧。
原本正在争吵的他们,突然停下了所有举动,沉默的彼此对视,没有说一句话的神色呆。随着一道恍然吹来了阴风,两人同时举起了双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虽然那一刻,彼此的双手都没有用力,但安静的主卧里却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如同蛇类钻动的声音。
一直被男人装在裤袋里的红色珠串顺着门背后的衣架滑了下来,没有直接掉在地上,还是顺着光滑的门板在游走。好似一条亮的红蛇,慢慢的、慢慢的落在了地板上,嗖嗖嗖的朝着男女主人所在的地方移动。
一头缠上了女人的脚踝,一头缠上了男人的脚踝。
折叠的珠链虽然不长,但在缠上两人的那一刻,却像一条衡量不清长度的红绳一样,一圈一圈的顺着脚踝攀岩而上,将男女主人僵硬的身体彻底捆在了一起,悄无声息的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