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内容时,我脑子里头一个闪过的疑问便是,死去的人还能还魂吗?下一个念头便是,我们是不是快要接近这件事的终点了,否则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拿出纸条让我做选择?
后来我拿着纸条许久没有说话,而杨绪他们那桌正说着王洒洒和任艳鹏那晚用镜子请灵的事。
“在快到午夜十二点时,将两根白烛放在镜子旁,我和洒洒就一直牵着手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念咒语。”
杨绪是最爱听这些事的,一听这话,就连忙激动追问:“什么咒语?”
许是夏云飞也很好奇这事,这时也听得聚精会神,我却听王洒洒和任艳鹏齐声念出一句我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话:“附身之灵,听吾之命,速速前来。”
这不是一句请灵咒语,无论是谁听了这话,都应该知道这是命令式的召唤咒。就连夏云飞也忍不住追问:“你们请灵的镜子呢,不是带着吗?”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回头看我和沈毅。准确的说,那时夏云飞是看着沈毅,而后,慢慢将目光偏向了我。
无论在他的印象中沈毅究竟是谁,他一定已经认为这件事与我有关,我却在王洒洒从包里拿出那面附有冯筱筱亡灵的镜子之时,想也不想就从她手中径自将小小如掌心大的镜子接过,连同纸条一并还给了沈毅,没有发出声音的对他做了个口型:“还魂。”
他必定是一早就知晓我会做出的选择,没有一丝惊讶的将镜子和纸条同时收走。杨绪见此难免有些不高兴,起身撑着桌子看着我的背影喃喃:“喂,天星,好歹让我瞧个新鲜。那晚我就只见到了黑头发,根本没有瞧见女鬼的模样呢!”
我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就说:“待会儿吕言芝的亡灵出现,你可以慢慢看,不必急于一时。”
杨绪一听这话,眉角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神色在眼中袒露。见一个被封印的女鬼容易,但在现实中遇鬼却难免叫人惊慌。夏云飞此时也起身怔怔看着我道:“您有办法找出她的真实亡灵所在,是吗?”
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我只是知道我们已经十分接近目的地。更知道沈毅手中早已掌握着关键线索,他一直在等,等着事件的最佳解决时机,甚至可以说,是在等我的出现,我的到来……
然而就在我将寻思的目光再度投向沈毅之时,我发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馆门口。不待我说话,杨绪就已惊讶出声,呆呆看着来者问:“樊月,你怎么也怕这里来了?”
是,樊月来了。我们本来打算避开其他人调查此事,但她却来了。身上穿着一条紫蓝色的雪纺裙子,白皙的额角满是晶莹的汗水,为难的搅着手指道:“我不能不来。与五彩湖女鬼有关的事,我真的,不能不来。”
那一刻,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诚恳,除了沈毅之外,我们所有人在听到她说出口的这番话后,都向她投去了寻思的眼神。
我以为她此刻说这话,或许是因为她隐瞒了事实,想要告诉我们,其实她也沾到了黑发,只是没有告诉我们,甚至在今早杨绪和李勤询问她时,她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当然,她的意图我是不知道的,但后来樊月说出的话,却令我们更加诧异了几分。
她咬咬牙,一步上前,十分紧张的看着我继续说道:“天星,如果你正在调查这件事,也帮帮我吧。我参加毕业旅行的唯一目的,愿意前来S省的唯一理由,便是想要解决此事,找出两年前杀害我表姐孟晓的真凶!你,帮帮我吧!”
许多年后,每当我回想起这件往事,回想起那时樊月的表情,回想起她开口说出的每一句话,想起她描述自己搜寻各种灵异事件的初衷,想起她自称为了找出事实真相所付出的努力,我都会忍不住笑上一笑,打心眼佩服她的精心布局。
她所策划的一切无一破绽,连环局施展得环环相扣,所用计谋更是出自无忧对明烨行事的描述。仔细想来,她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令人惧怕的对手。
可惜,那时的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有更重要的谜题想要破解,根本没有将她精心布置的谋局放在心上。当然,那时的我对她也没有特别强烈的疑心。
她告诉我们,她的表姐孟晓两年前也曾来到S省五彩湖游玩,也曾在五彩湖沾染女鬼黑发,三天后死于女鬼之手,从家中28楼高楼之上一跃而下。
她不相信表姐死于自杀,于是开始学习招魂之法,想要将表姐的魂魄招来一问究竟。
但最终,她并没有招来孟晓的魂魄,引起她注意的,却是她表姐孟晓的男朋友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