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又绕回了他们身上,但唐心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每个人的感情都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她连自己的感情也控制不了,如何能猜透别人的打算呢?
待君邪放开她于大殿落座时,唐心便俯身将散落在地的驭甲符纸一张张收回,听君邪不急不缓的交待:“这一去就久了,少说也要二十年,本尊不在幽冥神宫,一切事宜依旧由你料理,谁招惹了你别问缘由,立即杀之即可,另外……”
说到此处,他突然一顿,语气生硬而严肃的皱眉问及:“你,要不要成为本尊的女人?”
最后拾起的一张驭甲符纸被身后袭来的冷风吹走,落在他沉黑的衣摆上,唐心僵了僵,偏眸时便瞧见他袍底绣着的金色饕餮,那凶猛的姿态亦如他的为人做派,可偏偏是这个时候他问出这话。
不是在她最孤立无助、出手相救时。也不是在她落泪祈求他原谅时。更不是在幻境水榭的风花雪月中,而是在此刻。
在风平浪静,世态安良的时节,认认真真的提及此事,表情谨慎的就像是在向她提亲……
沉默良久,唐心看着他问:“你会娶我吗?”
骨子里到底还是个传统的女人,或许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可以表面上不在意这件事,心里却满腹的算计,但她不一样,她想知道这件事,至少心里有个底。
而后,她听见他“嗯”了一声,回应的低沉,像是心底突兀响起的一个声音,很快便消失不见,恍惚的让唐心似乎没有听见,又好似听见了什么。
其实,如果是在幻境水榭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或许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便心甘情愿的留在了他身边。可君邪的心思她实在猜测不透,别的女子到他眼前,看上的立即宠幸,看不上的转手送人,唯独她在他身边留了整整一千年,同榻而眠,相拥入梦,什么亲密的举动都有过了,唯独没有到最后一步,他反而如此慎重的问她愿不愿意……
仔细想想,唐心觉着君邪不是在尊重她的意愿,而是君邪在思量着什么……
他该不会有种想要她,又不想要她的矛盾心理吧?
那夜的风,沉凉如水,幽冥宫静悄悄的,除了她和君邪,再无旁人。他牵着她的手穿过重重飞扬的云纱步入浴池,原本也不是很紧张,但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唐心还是不由的心跳加速。
落下的脚步有些沉,渐渐带动着她凌乱的心跳声,伫立在浴池旁时,落在她脸上的眸光也没了戏谑之意,也不似往日般清冷,略显凝重的用目光勾勒她的脸颊,锋眉微蹙,若有所思。
“你可以反悔。现在,还可以。”
沉沉的音调落下,又是一番心慌不解。
她困惑的抬眸看着君邪,看着他眼中永远看不穿的血雾,猜不透的神色,抿了抿唇:“为难的话,就算了……”
问题不在她身上,唐心感觉得到,像君邪这样的男人,如果想要得到她、占有她,一早就可以行动,不必等到此刻,不必等整整一千年,不必在一切即将发生时突然问她要不要反悔……
那样的感觉就仿佛她是君邪人生中的一个难题,他一直在要不要她之间犹豫。
不怕被战魂一族看穿他隐居幻境千年的君邪,天不怕、地不怕,手段残忍的君邪,居然因她一个小小女子犹豫千年。
唐心想不透是什么原因,当然,她也不想想透这个原因。
她在害怕,害怕知晓这个答案,比即将成为他的女人还要叫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