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全身一震,银枪险些脱手而出,双臂酸软,仿佛手中握着一不是银枪,而是举着一座大山般。全身再提不起半分劲道,好像整个人脱力似的,我心中暗自苦笑:也许下次吕布再发起进攻之时,也就是我常山赵子龙丧命之日,没想到虎牢关下就是我的葬身之地,而今时今日就应该是我的忌日了吧……心里胡思乱想的琢磨着,不知道这是否是死神来临之前的先兆?
突然,心里面闪过一个绝美的倩影,我清楚知道那是“小芸”,我突然又想到哪个刁蛮任性的董大小姐,同样名字中带着一个“芸”字的她,我心中微有些奇怪:为何她会出现在我脑海之中。两个不同的身影却不断再交错重叠,渐渐重合成一个人,那双哀伤楚楚的眼睛,像是流星般盼我回归的心,嘴唇微颤间,欲言还休……
“对不起了!”我心里深深地道过一句,“小芸!是大哥对不住你,也许大哥要失言了,不能再照顾了你……”隐隐约约又像起当日义父将小芸托咐给我情景,往日里的滴滴在瞬息之间都涌上脑海,想起来有些好笑,说什么我照顾她?倒不如说是她照顾我来得确切些,不是吗?至少我成为赵云的这些日子,事事她都以我为先,事事她几乎都为我着想,就连出征打战她也时刻刻挂在心上,想陪同我出征,一念及此,我心里忽然有种酸酸的感觉。
想到她此刻安然在北平大营中,酸楚中还带有几分欣慰,不知不觉间,嘴角流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的确啊!有这样的一个妹妹,做大哥的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刹那间,我像是想通了什么,本来想闭目待死的,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丧生在吕布方天画戟之下,遂又放弃了这般打算,既然连无畏生死都能做倒,又何必选择这么个窝囊的死法?看着吕布方天画戟,倒有些它能快落将下来,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有时候等待是最痛苦,只是没想到等死也这般痛苦。
我座下白马似乎觉察出了我心境的变化,前蹄不停地敲打着地面,嘴里嘶鸣不绝,像是在不断催促我再上征程般。我轻拂了一下马背,缓缓弯下身子,脸面轻轻地贴着马首,白马柔软的鬃毛不停地摩擦着我的脸颊,我心中暗笑:大概白马还不清楚我此刻的状况,我现在是外强中干,就像只一碰就倒的“纸老虎”般,也许连纸老虎都算不上,好歹“纸老虎”外表看上去还有几分威势,而此时此刻的我……
“呼……呼……呼……”周围都是我一个人沉重的呼息之声,其他别的声音都渐渐在我身畔模糊。不经意间,目光看向吕布座下的赤兔,居然发现赤兔跟我一样气喘不止,,马嘴里不停地呼呼地喘着大气,口中出气的多进气的少,火红的鬃毛间竟然掉下类似血般的汗渍,突见之下当真把我吓了一跳。刚还觉得找不着东西形容自己,眼下不是就有一个?只道赤兔跟我一般接近崩溃的边缘,或许是同病相怜,我倒有些同情起它来。
我终于发现我座下白马和吕布赤兔之间的差距,若论短程奔跑,瞬息间提升马速,我座下白马确是难及上赤兔之一二;若论耐力,长途奔袭,只怕赤兔就很难比上我座下白马了。眼下就是个很好的证明:我座下白马此刻瞧将下去,和龙活虎不说,似乎还是越战越勇,而赤兔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力有未逮了。我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那就是我座下白马是吕布,我吕布座下赤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