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那只喙人的公鸡的叫声划破长空,在高音喇叭《新闻简报》播放声中掠过,就象《半夜鸡叫》中的那只神奇的公鸡一样,催赶着我走出了低矮的双开木门。
一出房门我警惕地看看供销社那边,但场地上空无一人一物,那只不可一世的大公鸡居然没有站在场地的中央!背后的母亲和往常一样,正一边关门一边伸手进去拖一凳子抵上门。。。。。。
我们住房的旁边已经站了几个排队买米、换油的男女农民,我和母亲一前一后,走过的时候,他们扭头看着我们,那眼神好像在说:他们终于快上班了。。。。。。
“还不快走!”随着母亲在后面一声厉呵,我快步走起来,然后就是小跑,再快一,上了蒋渔公路,刚喝下去的稀饭,在肚中随着我跑步的频率晃荡起来,为了使它们不至于晃出来,我停下跑动的脚步,下意思地看后面——没有人,母亲可能已经开始营业去了吧。
“俊儿!俊儿!”没有走几步,却听见母亲在后面叫,我转过身来见母亲继续向着我缓跑了几步,停下来:
“我昨天把写好的信放在你书包中,你把它投到老街上设的邮筒中去!”她急匆匆一口气说完后,不等我回答转身又跑了回去。
就是去发一封信嘛!但我心里开始打鼓:我从来没有穿越过老街,邮筒在什么地方我就更不知道了,耀强、宝成他们就住在老街上,遇上他们怎么办?
昨天早晨虽然飘着雨,但空气清新、亮堂,晴一天后早上的天反而雾蒙蒙地,雾中的水份很浓,都感觉到有水珠子驻足头上呢,和武汉的雾天太不一样了——也许是我们农村的雾主要是水气,而大城市的雾有更多的烟尘吗?我说不清。
母亲说:一雾三日雨、三雾九日晴。我注意过,这话在我们蒋场还是灵的,到武汉后好像就不灵了,武汉的雾比我们蒋场多,好像总是雾而无雨。
我一边蒙蒙撞撞,有心神不定地在雾中向前乱走,一边把背着的书包从后拉到前面,一只手提着,一只手在书包内学习用品的前后摸,在靠文具盒的一边摸到了信,将信抽出书包口,看到一个灰黄色的信封,确定是信后,也没有看信封上的字就将它顺手还回原处。
一阵冷风吹过,浑身一哆嗦,不知是因为雾比住房处更浓、更湿、更冷呢,还是越往前走,离蒋场老街就越近,心中生寒了:平日上学,从老街的高台边上绕过,都象唐僧师徒过妖境、怪界般,生怕被别人给吃了或挨整受欺负;现在还要到老街上去找邮筒发信,肯定要经过宝成、耀强的家门,不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欺负吗?但我好像更害怕告诉母亲这些事,让她为我操心似地,硬着头皮,木然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