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茶末这缩头乌龟自以为跑掉了就算没事了,在于大姐的保驾护航之下,这小市民欢欢喜喜就去逛服装市场。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
中午在快餐店里挑三拣四的吃了一个十块钱的套餐,下午继续投入到打动内需为祖国GDP添砖加瓦的消费大浪潮里。
这天生的穷鬼命也就消费消费服装市场的料,喜滋滋捡了几件便宜货,没一件是超过一百的。从上到下一身都不超过一百五。于大姐都替她寒碜的慌,真搞不懂小董那样潇洒的公子哥怎么就看上了这块料。
大抵这人世界的姻缘真是天注定的,多荒腔走板的两人,老天爷想配那怎么着都能给配上。
逛到四半就歇了,在农行附近的集贸市场买了菜和水果。等司机小陈的车一到,两个女人就结束了这一天的活动回到了乡下家具厂。
第二天照常上班,茶末全副心思投入到为国家建设之中,就把休息天的事给抛到脑后。
她就这样,老虎只要不咬到屁股,她就照样能优哉游哉过她的小日子。
她是忘性大,可有那忘不了的,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主。
话说孟非干不过战斗力超强的于大姐,饮恨而归。回去以后那是越想越气,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被耍了。被小淫娃耍了还则罢了,连从小光屁股交情的董卿竟然也在背后玩阴的,这可真是了不得了。
要不是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不然早就纠集陈立阳杀到博洋去讨一个公道。
殊不知他这头寻思着要把事情瞒住,那头李卫东早就开车到陈立阳的学校,打听小道消息去了。
陈立阳是个书生仔,当年跟着董卿他们一起混,好端端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好青年堕落成了个到处拈花惹草的二流子。美其名曰是风流,可至少在茶末这件事上,他也堕落得跟下流没什么区别。
可天底下这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做坏事。
刺激,销魂,那提心吊胆惊心动魄,真叫个人不风流枉少年,这才叫活过了。
后来茶末走了,四人帮就蔫了。
找不着那刺激销魂下流劲了,董卿回归商场,成了个彻底的奸商。孟非半商半政,狼狈为奸。他陈立阳既不是经商的料,对政界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再者他又是家里的二少爷,大哥大姐一个个都忒能干,轮不着他表现。
索性,就混到了大学里当老师。教政治艺术什么的,安安心心当他的书生。
这天就在宿舍里待着,正给几个崇拜他学识的大二女学生包围着,享受那为人师表的快感。
李卫东找上门去,都不必说,给个眼神,哥们两个就心有灵犀。
陈立阳给自己那关于欧洲文艺复兴与中华文明之间的客观联系这一伟大命题来了个欲语还休的结尾,将一众女生忽悠的跟加了邪教似的。
潇洒的送女孩子们下楼,期间还收到不少热情的欢呼。
李卫东就靠着门框看这孙子装13,脸上笑得暧昧莫名。
等人走空了,这为人师表就掳了掳头发,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摘下,一屁股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手朝李卫东一招,做了个手势。
李卫东明白,把门给他撂上,掏出烟和打火机扔过去。
陈立阳熟络的抽一根上,跟瘾君子似的狠狠吸一口。
“怎么?今儿个不是陪孟二去搞贷款?有空来我这边混?”说着,吐出一个标准的眼圈。
李卫东伸手赶了赶烟,吐槽他。
“少抽吧,都瘦成白骨精了。”
陈立阳不以为然一笑。
“得了得了,我被关这儿还能怎么抽?已经是最低需求量了。”
“我看你刚才不挺享受的,怎么?女大学生的爱还不够滋润你小子的。”李卫东将他茶几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自己一屁股坐上去,也捡起烟叼上一根。
陈立阳拿打火机给他上。
“你和孟二的公司怎么样了?贷款搞定了吧?”
李卫东摇摇头。
“没办成。”
“哟,哪个不开眼的,敢给你们两个穿小鞋?”
“不是不是,孟二出了事,给耽误了一下。”
“咋了?孟二能出什么事?他真跟那案子扯上了?”陈立阳脸色一变,担忧问道。
李卫东摆摆手。
“别瞎猜,他要跟那事扯上我还敢让他入伙。别的事。”
“别的事?”
“对,风流案。”
“风流案?孟二这小子身上的风流债可不少,怎么?被人捉奸在床了还是有带球跑的找上门来了?”一听是风流案,陈立阳立刻换张脸兴致勃勃的八卦起来。
李卫东于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把发生在农行大厅里的事给讲了一遍。
陈立阳先是优哉游哉抽烟听说书,听着听着,脸拉长了,腿放下了,烟不抽了,眼神也越来越怪。
李卫东见他脸色有异,停住不讲,看着他。
“怎么了?”
陈立阳摇摇手指,将烟摁灭,抹了把脸。
“没事。”
没事?脸色可不像没事的样。
李卫东眼珠子一转,嘴巴一抿,凑过去。
“我说那阵我没根你们几个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们几个说起过孟二还有这么一段风流往事。”
陈立阳故作轻松的摆摆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孟二的脾气,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这事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今儿个是没看见,孟二那模样,可不是换衣服的样子,都要吃人了。”
“吃人?”
“可不,抓着那小姑娘,看他那样要不是在银行大厅,非直接办了那小姑娘不可。我说这小子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了?改搞良家妇女了?良家妇女可不是好玩的,他就不怕出事。”
“他嘛,就是图个新鲜而已。”
“图个新鲜?不对吧。听孟二那意思可都想了两年多了,这还新鲜的了?你都说了,孟二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何曾见过孟二少爷穿同样一件衣服上三个月的?什么样的衣服,值得他想两年。什么样的衣服,还能把我们孟二少爷给甩了?”李卫东是越分析疑问越多。
陈立阳却就是不说,只是依然打马虎眼。
“瞧你说的,好像孟二他转性了似的,难道他还真搞起真爱来,要从一而终了不成。”
“嘿,你还别说,我瞧着有这个意思,把我吓得心扑扑跳呢。”李卫东捂着胸口做一个夸张的表情。
陈立阳干巴巴笑几声。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要在当场你也肯定吓的够呛。”
陈立阳心想我要是也在场,那也能把你吓得够呛。可这不是重,重是孟非找着了茶末。即便仅仅是偶遇,可这偶遇到底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就觉得老天爷太不够意思。更不够意思的是孟二,这小子显然没打算对自己说这事,有私心。
关于私心,他理智上理解孟二,但情感上不理解。
这二十几年的兄弟交情,到头来难道还抵不过一个茶末?
转头一想,也对,倘若自己独独找着了那个小骚货,难保也不生出这样的私心来。
有此见,这女人呐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祸水。多少兄弟情最后都是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他们这小四人帮也难以免俗。
私心这东西,一旦冒出了头就再摁不回去。董卿有,孟非有,陈立阳也有,这下就悲剧了李卫东。
“原来你不是来看我,就是来八卦孟二的风流事。我说你是不是被你家婆娘给管教的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怎么越来越八卦。”陈立阳皮笑肉不笑,把话题转移。
说起自己的婆娘,李卫东心头就一阵懊恼。他可是为了老李家牺牲了一生的幸福和性福,天下找不出比他还孝子的孝子了。虽说女人是关了灯都一样,可有道是能灯敞亮的搞总比黑灯瞎火的乱摸好吧。视觉触觉双重享受才是正道,何况他那婆娘,要视觉没视觉,要触觉没触觉。刚结婚那阵,要不是靠着小药丸,他都硬不起来。
不过今天这事重可不在自己身上,他不是傻子,跟这几位小爷那是大小的交情。撅起屁股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陈立阳那小把戏糊弄不了他。
他只是不明白,不过一桩风流事,怎么孟二也这副德性,陈立阳也这幅德行。说得好听兄弟感情,合着到头来还不如个女人。
就那小姑娘,能有什么事?至于这么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
他大东子也不是刚出来混的,什么没见过,至于嘛。
“你少扯话题。刚才我说的时候你不也一脸的更年期综合症,现在听完了却倒打一耙。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孟二一个德性,有事瞒着我。”他脸色一正,伸手一指。
“没有没有,能瞒你什么?天天在一块待着。”
“放屁。天天在一块待着,我怎么就不知道孟二还搞过那样一个小姑娘?既然没什么事,你们干嘛都瞒着我?如今被我撞见了,你们还瞒我。这事,没这么简单。信不信我出了门就去董卿哪儿打听,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这个德性。”
一听他要去找董卿,陈立阳顿时慌张起来。
还嫌这事不够乱啊,这要是董卿也扯进来,那岂不是又回到了两年前?
可怜陈立阳是不知道,董卿早就泥足深陷了。
“别别,你别添乱了。”他拉住李卫东。
“那你就把事情给我亮个底,说真的,我对你们几个当年的破事没兴趣,可哥们就是受不了你们这样。都说是好兄弟,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女人。这不是埋汰铬应我嘛。”李卫东闷闷不乐说道。
陈立阳看着他,叹口气。
怎么说?这事让他怎么说?
说当年咱们三个单撂下你一起轮了王海冰的小破鞋?这算什么事,说出去都不长脸。李卫东肯定不信就为这事瞒着他,可就是这么事。
唯一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无外乎就是那小骚货本事太厉害,搞得他们几个一朝上瘾就跟中了毒似的。
这几年哥几个明着不说,可心里都知道。那滋味,是千载难寻。别的任你是什么酒国之花舞池皇后交际女王,都给我靠边去。要的就是那个生猛刺激销魂,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所以也难怪孟二一旦见着了,那副爱恨交加心急火燎的德行。搁哥几个哪位身上,都差不离。
可这样的事,和他李卫东说得清吗?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这头愁着脸叹气,李卫东可急死了。说书都不带这么卖关子的,这事至于他们几个一个个秋风秋雨愁杀人的吗?
“你倒是说呀。”他性急,催促。
陈立阳翻翻眼皮,露出个欠扁又无奈的表情。
“这事和你没关系,说也说不清楚。你呀,就算是去找董卿,他肯定也不和你说。你还是别管了。”
嗬,这话把李卫东给气的呀。
这可真是狗屁了的兄弟交情,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年头,别跟哥哥犟,哥哥就是那激不得的人。你们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越要翻一个底朝天。
得了,话到这份上,再说就没劲了。
李卫东吸吸气,伸手陈立阳。
“好你个书生仔,也来这套。行,等着。等哥哥我揭你们的老底。到时候,看你们还跟我玩这套。”
撂下话,他转身就走,把个宿舍木板门摔的那叫一个震天动地。
陈立阳坐在沙发上看着颤抖不停的门叹口气,低头揉揉眉心。
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办的就得办。
当年那事他有份,如今就休想再把他给撂出去。
没错,既然那小骚货就在这地儿了,那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撅出来。
他陈立阳也不是好惹好打发的,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虽说是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可这地球还得转,日子还得过。
回头说说那了悟了的王海冰,老婆孩子热炕头,王总的小日子过的还是蛮舒心的。虽说是风流韵事少不了,可总得来说王总还是家庭型的。
董敏芝回归了家庭,养小孩养的母性大发,铁娘子变成了好妈妈,天天就围着孩子转。
王海冰就管着公司,安安心心为小家庭赚钱,董卿现在是他的得力助手,这小舅子能力不错,干事也越来越有魄力。
成了家的男人女人都会犯一个俗气的毛病,那就是喜欢充当月老,恨不得把全天下还单身的男男女女凑成对,誓要消灭单身贵族。
所以两夫妻一合计,就要给董卿找对象。
董卿是花名在外的,可架不住小脸帅气,家世多金,一旦传出要找个正经少***消息,那姑娘家也是趋之若鹜。可董家的家世必然要找门当户对,所以各位家长就拿着花名册是挑了又挑,捡了又捡,就跟挑太子妃似的苛刻。
绕是这么苛刻,还是愣给选出了一位合适的人选来。
这位姑娘名叫李凌凌,说起来和李卫东还有亲戚。家里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书香门第出身。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里有红色背景,但因为有海外关系,所以文革那会都给迫害的差不多了。后来国家给平反了,势力也已经大不如前。但也还能说上话,有一定的影响力。姑娘高中以后就出国念书去了,本来要拿绿卡,但家里反对一定要她回来发展。姑娘跟家里有恼别扭,就一直留在外面奋斗。后来金融危机了,觉着老辈人的眼光确实毒辣,也就顺势回了国。
姑娘在海外是搞法律的,属于那种专为有钱人出力的律师。回来以后就加入W市的一家资深律师行,专门负责一些海外法律事务。前一阵刚帮市里知名企业搞定了一个反倾销诉讼,一时风光无限。因为长得有几分像林志玲,被称为律师界的小林志玲。
这样一个姑娘显然蛮符合董家的需求,出得了场面派的上用场,金童玉女门当户对。
可有些事就那么奇怪,这头老董家挑三拣四的,那头老李家也不闲着。
书香门第虽然钱不多,可骨头傲。满身铜臭的商人那是看不起,要不是老董家如今沾上了政治背景,早就被拒之门外。
也亏得保媒的脸面大,寻思着女儿大了总单吊着也不是个事,能见见就见见吧。
但总的来说,还是得看小辈们的意思。这是谈朋友,可不是什么政治联姻。
总算老的都过关了,可小的又各有各的想法。
且不说董卿如今忙着讨茶末的欢心,整颗心塞得满满当当,别说是跟个陌生女人谈情说爱,就是跟个大美女翻云覆雨,他都嫌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
他呀,有了茶末一个,就别无他求。
李凌凌也有自己的心头好,像她这样的大美女哪里会少追求者,从华尔街排到解放路,那是满满当当。可总量多,精的不多。
李凌凌不比别的女人,书生气的她不要,有钱的她不稀罕,粗鲁的她看不起,玩政治的她嫌伤神。挑肥的拣瘦的,横挑鼻子竖挑眼,愣是拖到二十九岁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女人过了三十就是个坎,各种状态直线下降,她也不由心急起来。
可巧,今年让她给碰上了,就在这次海外反倾销诉讼过程里,遇上了那么一位国外华侨。要说缘分怎么就这么巧,当年她远涉重洋在海外就遇不上,如今回国了这华侨就也回来投资,就给遇上了。
这个男人和别人不同,文质彬彬像个书生,可有一股子男子气概。就像是一头优雅的猎豹,野性又知性。举手投足像贵族世家,但又有一股子狠劲野劲。
被那双眼睛盯着,真叫热血沸腾又莫名发怵。
这血脉愤张又怕又羞的感觉可不就是恋爱嘛。所以李大美人陷落了,大美人是留过洋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所谓等男人追这个概念。看上了就该出手,等着等到什么时候去?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岂不懊悔一辈子去?
于是立刻展开火辣辣的攻势,凭着她李大美人的手腕和本事,成功将这位华侨邀请到了W市。在自己的地盘上,那还不由着她自由发挥。
说到这儿,这位神秘的优雅的知性的野性的归国华侨也该揭开他的面纱。
毫无悬疑,这当然是茶末小串串的前雇主兼前姘妇楚人美先生。
楚人美坐着他的私人飞机花了不到三小时就从西部Z市来到了南部的W市,在这里有一场热热闹闹的大戏等着他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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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暴风雨之前的黎明是最平静的,而黎明前的黑暗却又是最浓重的。
所以,就在这样一个暴风雨之前最黑暗的黎明之中,每一个即将登场的角色都各自忙碌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彼此的存在有多具爆炸性。
茶末按部就班的工作着,这个星期的休息天董卿并没有来。她也不放在心上,照旧过着她的小日子,也不去追究一个为什么。
出门去集贸市场的时候,很意外的碰上了刘若东。
刘若东当时开着他的保时捷卡宴,正从郊区开发委大院里出来。也真是天作孽,竟然让他一眼就瞧见了推着自行车的茶末。当下就脚踩刹车,停住。
摇下玻璃窗探出头,高喊一声。
“茶末!”
茶末愣愣抬头,乍一看到他竟然还反映不过来。在她的印象里刘若东在海外,怎么就碰上了?
打一个照面,刘若东肯定这就是茶末,看浑浑噩噩懒懒散散的模样,除了她还能是谁。把车缓缓开过去,停在她跟前。
“怎么?两年不见,老朋友都不认得了。”
茶末打一个激灵,回神。
“咦咦,你不是……出国去了吗?”
“早回来了,现在外面形势还不如国内好,就回来发展了。对了,你怎么混这儿来了?”他还记着自己给她介绍的工作,搞不懂这女人干嘛好好的办公室不坐混到这乡下地方来。
难道……她结婚了?
“唉,哪儿混不是混,你也知道我就那水平,混口饭吃就行了。”茶末嘿嘿一笑,说得满不在乎。
她不在乎,他在乎呀。你说当初舍着脸求别人给她弄个工作,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就不做了。不做了也不通知一声,还偷跑了去。一跑就是两年,他差以为这辈子见不着她了呢。虽然这是她的个人自由,可到底有不够朋友义气。
“越混越回去,你还好意思笑。”仗着和她交情深,刘若东不客气的吐槽。
茶末是个随和脾气,说她几句没关系。
这半马路上的聊天也不合适,再加上刘若东是出来办事的,想了想从车头的名片盒里摸一张名片递过去。
“给,这是我现在的联系方式。”
茶末接过,小小的卡片做的相当精致,很有艺术气息,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一看就很上档次。
见她接了,却没有表示,刘若东翻个白眼。
“你的呢?”
“我哪里来名片。”茶末还不开窍,手一摊,无辜的说。
“我是说联系方式,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刘若东伸手。
“哦哦。”茶末这才醒悟,掏出自己的中古机哔哔哔按几下,把号码拿给他看。
刘若东拿笔写在自己的名片背后。
“单位呢?还有单位电话。”
“还要单位电话啊?”茶末抱怨,接过被瞪一眼,就心虚,乖乖报出。
一一记好了,刘若东把这张名片放自己皮夹里。
“晚上有空不?”
“啊?干嘛?”
“干嘛?好朋友两年多不见了,总要聚一聚吧。”
“哦,行啊,我请你吃饭吧。”茶末还算大方。
刘若东却不客气的切一声。
“得了得了,就你那工资你请我吃什么?大排档还是路边摊?”
“没啊,小饭馆总行的。”茶末还委屈。
“去去,别埋汰人了。你就省着你那几百块的工资吧。等着,晚上我过来接你,我请客。”他一摆手,决定。
“哎,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请客,咱们两个谁也吃不痛快,我请客,至少不用发愁被扣下当洗碗工。”他还吐槽,嘴毒。
茶末叹口气,说得也是。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会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先走一步。”说着,这贵公子就帅气的摆摆手道别。
茶末头。
“哦,你路上小心开车。”
玻璃窗摇到一半,他又探头。上下打量茶末的衣着,嘴巴一动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还是不说了。
茶末就看着这辆香槟色的卡宴缓缓开动,出了集贸市场这段路之后加速远去。
吸口气,跺了跺脚,抖了抖有冻僵的身体,骑上自行车回厂。
晚上六不到,刘若东就来了个电话,大意是已经在路上了让她到厂门口来等一下。
茶末下午的时候答应的爽快,可事到临头的时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这是一种小老百姓的自卑作祟,刘若东是个比较小资的人,喜欢去那种讲究情调贵的要死的地方吃饭,美其名曰格调。可这种地方对于茶末这种小老百姓来说非常的不自在,时刻担心会不会出洋相,惹笑话,吃顿饭比干活还累,一也不享受。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难道还反悔?反悔也来不及了,这车都已经过来了。
翻开衣橱挑了又挑,实在没有一件摆的上场面,越看越泄气。最后索性破罐破摔,反正那种地方她能去几次?丢脸也只丢这一遭,豁出去了。
套上件还算正规的普通深色大衣,带上帽子手套,踩着唯一一双过了一百的靴子,哆哆嗦嗦来到厂门口。
多巧,她刚到刘若东的卡宴也到了。
“快进来,瞧你冻的。”刘若东一推门,招手。
她上车,立刻被暖气包围,舒服的鼻子直发痒。
“快关门,冷。”刘若东在车里就穿了件薄线衫外面套了薄的尼外套,模样别提多潇洒。
茶末关上门,看看自己这一身,心情越发沮丧。
刘若东才顾不上她那些没来由的沮丧小心眼,发动车子一溜烟就开走。
门口保卫科的大爷瞧的真真的,见茶末上了个陌生男人的车,脑子里立刻警报作响。拉开抽屉翻找一番,拿出董卿留下的联系电话就拨过去。
大爷要及时向董少爷汇报情况,好显示他可是对的起董少爷每月两包红塔山的。
可惜,董少爷这时候手机关机。
为什么会关机呢?因为董少爷正在相亲。
对于家里长辈们为他安排的这次相亲,董卿自然是不乐意的。他哪有这闲工夫,闲心思。董少爷觉着自己还跟花似的,青春小鸟还停在肩膀上,五六年之内绝对不会飞走。急什么,成家这种事,早着呢。
可他多精怪呀,心里不乐意却明白和老人家对着干没好处。家里这些老头老太不就是闲着没事干,想过一把月老的瘾乱一下鸳鸯谱。你要是对着干,这些人多来劲呀,这可是找着事干了。那才叫自讨苦吃,自投罗网。
最佳策略是,顺顺老人,原则问题自己把握就行了。
反正就是见见面,见了面别说挑对方女孩子的错,就他自己也可以亲自提供各种各样的不是让对方挑,务必另双方都不满意。
把事搅黄了,不就轻松了。
他打着如意算盘,对方李凌凌也一样,而且比他还精怪。
李凌凌不光要挑他的错,还要利用他显示自己的行俏,另外也要节约时间,趁热打铁。
所以,这次相亲的地就选在了Z市一个刚开不久的私人会馆里。这个会馆主人是S市来的,小资情调玩的炉火纯青,特别套这些都市新贵们的心头好。刚开生意就很不错,基本上Z市有名头的公子哥儿名媛淑女都市新贵都办了卡,挨个的去消费。
董卿要不是怕被别人瞧见,早就拖着茶末来这儿享受了。可怜他心心念念的藏着掖着,宁愿在乡下宿舍里猫冬,也算委曲求全了。
可不料,他委委屈屈躲躲藏藏舍不得让人瞧见的好宝贝,这会正被刘若东载着,一路朝着会馆开来。
刘若东最喜欢玩情调,请女人吃饭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地方。
虽然他也搞不清自己干嘛非得要在茶末跟前显摆,可就架不住这股子热情。总之,他就是想给茶末他觉得最好的东西,就当是革命友谊深厚吧。这姑娘对他有恩,自己该补偿她的。
会馆门口有专门的保安,一见是刘公子的卡宴立刻就开门,都是熟客了。
刘若东把车停了,然后拿起身边的一个大纸袋递给茶末。
“送给你的礼物。”
“啊?”茶末愣愣的,接过,却不敢打开。
刘若东最看不惯她这磨磨唧唧的德性,伸手帮她从纸袋里取出一个扁扁的纸盒。
那纸盒压着花纹,厚实极了,一看就知道是高档包装。
茶末心有怦怦跳,既期待又害怕。女孩子都喜欢收到礼物,她自然也不免俗,可又怕礼物太贵重了她受不起。
刘若东把纸盒打开,里面是一条浅绿色披肩。他抖落开,将这条披肩围在茶末脖子上。
“别带那种什么韩版围巾,一条破布,带这个吧。”末了,还不忘吐槽。
茶末抿抿嘴,摸了摸脖子上这条披肩。
手感又轻又软,滑的跟牛奶似的,可却不凉,温温的,舒服极了。围在脖子上的感觉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合,而且这个颜色也很柔和,肯定价值不菲。
恐怕要好几百一条吧。她暗自猜测。
这里茶末这土冒又走眼了,这围巾是高档货她没想错,几百块一条那是大错特错。这条披肩在店里标价是一千八,单位是美刀。幸好如今美刀跌的厉害,总算也给茶末拉小了差距。
这种披肩就是一直被环保人士抨击的所谓藏羚羊毛做的那种披肩,当然茶末这条没那么纯,否则价格还要往上飙。
这牌子打出的口号就是每一个女人必须拥有的一件奢侈品,这纯粹是扯大慌。这就价格,哪里可能每一个女人都拥有。这就是个噱头,让拥有的人产生一种与众不同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然,这一次这牌子在茶末身上是载了。她懂什么,撑死了也就以为是个几百块人民币的高档羊绒披肩而已。
不管怎么说,虽然是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可茶末披着这条浅绿色的披肩总算也为她那糟糕的打扮扳回了一青春分。
刘若东十分满意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大大方方进入会馆。
在茶末的心目中,所谓高档的饭馆应该是脚底下踩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花岗岩地面,头上闪着亮晶晶的水晶大吊灯,最好还有一个特华丽的大楼梯,扶手是描金的铁艺上面还包着红木,一股子簇簇新亮闪闪的调调。
说白了就是暴发户气质,要不是破坏人民币是犯法的,恨不得直接拿人民币当墙纸糊。
所以当她一进入这个所谓的高级会馆,立刻觉得有钱人的格调真是搞不懂啊搞不懂。吃个饭嘛,干嘛不找个亮堂的地方,怎么非得钻进这种黑漆漆的老房子里来。
门口有存衣帽的招待员,微笑着迎上来。
刘若东穿的少不用存,就充上绅士为茶末服务。可怜茶末羞答答把身上那件一百块也不到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超市里买的十几块的线衫。
真多亏了刘若东那块高档披肩,这时候围上打理一下,好歹扳回几分。
存好了外套,又有服务员上来招待,领着上楼去。
茶末一看那楼梯,心里就哎呀一声。
脚底下的木质楼梯一踩就有轻微的响声,墙壁上也不知道漆的什么漆,暗暗的灰扑扑的,就跟十几年没刷新过似的。好在保养的不错,没掉漆露出里面的粉皮来。
她哪里知道,这漆是全天然植物环保漆,要的就是这股子灰扑扑的旧位。簇簇新,那不就爆发户了。
小小的楼梯仅容两个人挨着肩往上走,前头一个服务员带路,穿得像个女学生衣服也不新。
茶末暗想这楼梯也太窄了吧,难道是没钱弄个更大的,非得让客人这样挤在一起走?而且这楼梯窄不说,还很不敞亮。明明已经又暗又窄了,还非得在旁边墙壁上挂那么多东西,一块跟墙漆差不多灰扑扑也不知那年那月留下来的破毯子,还有胡乱画的小版画。再往上转角处……
嗬,就是这个转角处,那么小个地还非得摆一个木头柜子,上面放一个生了锈的佛像,既不是观音也不是如来,搞不清是个什么神。
这要是被会馆主人知道她心里的嘀咕,非那笤帚打出去不可。
人家好容易从国外收藏家手里淘来的稀罕货,在这土冒眼里全都被贬的一钱不值。
至于这楼梯这么窄,那自然是故意的,要的就是这个肩挨肩,手捧手,黏黏糊糊的暧昧劲。昏暗狭窄的楼梯,这该是多有情调多暧昧多邪恶一地啊。就这土冒不解风情,对牛弹琴。
两个人挨蹭着上了楼,上面自然是敞亮了些,可比起那些星级酒店的餐厅还是显得分外幽暗和拥挤。
知道茶末是吃不来西餐的,刘若东预定的是中餐这边的位置。整个小厅只有十张桌子,还都不是圆桌。长方形的分成两排,铺着雪白的餐桌布,每桌都摆着一只长颈的水晶花瓶,插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乍一看这摆设,老气,俗气。殊不知要的就是这股子七十年代国宾馆的味道,这叫怀旧。当然也有更怀旧的,一水明清家具,就连个痰盂罐都是古董。不过那是包厢,价钱更大不说,还更难预定。
服务员领着两人去预定的桌,在靠左手的末排。这位置也是刘若东特别选得,有安全感,也更私密。
因为时间尚还早一些,所以这厅里人还不多,只有两桌坐了人。一桌是小情侣,一桌是姐妹淘,谈情说爱,窃窃私语。
那说话声传到耳朵里就跟搔痒似的,想听听不真切,可你要是不想听声音就是往耳朵里钻,小虫爬似的。
落座,服务员都不拿菜单,直接微微躬身,细声细语的询问。一边问,一边熟络的摆上茶具,为客人倒上一杯热热的香茗。
“刘先生先上拼盘可以吗?”
上好的毛尖,一股子清香熏人脸,还没喝就感到软融融的。
刘若东是熟客,爱吃什么菜会馆里都是有记录的,所以不需要菜了。
但念着茶末,他还是问了问。
“想吃什么?你想吃果拼,素拼还是荤拼?这地方的酱拼很有名,要不要来一个?”
茶末哪里懂这些,尴尬的低头笑笑。
“随便,你就行了。”软绵绵说道。
见她这可怜劲,刘若东心都快酥了。幽暗灯光下,她就像是和田羊脂玉雕琢成的仕女,低着头敛着眉,一股子和顺可人疼的味道。
还吃什么菜,吃她得了。
心念一起,意外。伸手掩掩嘴,尴尬咳嗽一声。
“那就来一个素拼一个酱拼,把山珍锅先上了,暖暖胃。”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绝不废话,微笑躬身离开。
菜上来,茶末哑然失笑。
所谓素拼,就是些腐竹豆干老豆腐,还有水抄过的马兰菜,葱油伴的荠菜心。酱拼也都是眼熟的东西,酱鸭舌,酱鸭脖,酱凤爪,酱**翅,酱肉丁,腊肉肠。
因为这些拼盘都又冷又咸,所以土锅山珍上来刚好配对。那汤清澈鲜美,热乎乎来一碗,刚好就拼盘。
“来,快喝,暖暖胃。饿不饿?来一碗白粥怎么样?”刘若东特殷情,为她舀汤布菜。
茶末喝着汤,心想不是请吃饭怎么改成喝粥了。
不过她是天生不会拒绝的那种人,反正出钱的是刘若东,她只管吃就是了。再说了,来之前就做好了吃不饱的准备,她早在电饭煲里给自己热了两个玉米馒头。这叫不打无准备的战斗,她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安稳。
粥也很快上来,说是一碗,其实那碗就跟猫食盆那么大,还不满。七八分而已。
不过白粥配酱货最好,茶末稀里哗啦喝下去,整个人立刻热乎乎的。
这时候炒菜也上来了,就算是正餐开始。
基本上都是刘若东说话,茶末就听着。
她是个绝好的听众,认真安静。刘若东就把这几年自己如何在海外求学,如何看透局势回国,又如何搞起了广告公司创下一番事业统统讲了一遍。
末了自然也要关心关心茶末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茶末小眉毛一颦,咬了咬唇,手捏着筷子,扭捏几下。
“我……咳,我还能如何,就混呗。你也瞧见了,越混越回去。”说完,眼皮耷拉下,两扇浓浓的睫毛跟帘子似的,将那两汪春水掩盖,欲语还休,欲拒还迎,怎一个风情了得。
刘若东心想,这女人的能耐是越混越回去,可这勾人的风情确实日渐长进,大有作为。当年他放假回来那会就觉着她变了,如今那是更不用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女人味,说不好听,是一股子骚味,狐狸骚。
男人不经勾引的,莫说投怀送抱,就是这不自知的暗送秋波也能勾得天雷地火。
他情不自禁伸手,一把握住茶末那捏着筷子的小手。
“小末,你就甘心这么一辈子混工厂?”
茶末僵硬一下,抿嘴。
她也不想啊,可这不是她想不想能决定的事。
“小末,来我公司吧。你当个文员还是行的,总比在那鬼地方混强。有我在,少不了你那份工资。”刘若东打蛇随棍上。
茶末犹豫起来。
要知道刘若东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这男人是她的初恋,虽然最终以分手告终,可到底他没对不起她过。而且这一路对她帮助也颇多,借房子给她住,安排工作给她做。最最要紧的是,他没欺负过她,两人一直是你情我愿,感情纯洁而正常。
多难得,到如今他都还念着旧,帮着她。
可就因为他这么好,所以她反而抗拒。怕自己再一次陷落,这男人她配不上。
刚想拒绝,刘若东就跟她肚子里蛔虫似的,伸手就掩住她的嘴。
这儿的桌子都很窄,一男一女对面坐着,桌子底下膝盖碰膝盖的,何况上面的手。
腿碰着腿,手贴着嘴,眼对着眼,一个欲语还休,一个深情款款,直接可以找个剧组来拍言情剧。
“别说,你别说。”刘若东低语,声音暗哑,跟午夜情感节目DJ似的。
“我……”茶末开口又停住,真有几分韩剧女主角的味道。
“让我照顾你,我见不得你受苦,你需要我。”刘若东深情告白。
“我……你……”茶末结巴的恰到好处。
这一幕,美好的令人想喷狗血。
就在这个时候,那窄窄的楼梯处传来响动。和这里安静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有人还大笑着蹬蹬蹬往上跑,一边跑一边招呼。
“快快,咱们得先埋伏好。等会董卿那小子来了,给他个意外惊喜。哈哈哈,我可等不及这一幕了。”
说话的是李卫东,可惜茶末和刘若东都不认识他也没听过他的声音。
但董卿茶末是知道的,一听就慌了神,又怕刘若东识破,按耐住,可脸色都白了。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吓人的是紧跟着就又听到有人说话。
“大东子你懂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被相亲给害了,就想看别人也被祸害。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型。”
这声音熟,可茶末和刘若东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陈立阳说话呢。
不止他,还有孟非也在。但懒得搭茬,他还记恨着董卿呢,这一趟来就没安着好心。
于是乎,这一行三个就顺着楼梯上来了。
***********还差谁?哦,孟大少爷,孟院长。别急,少不了他!**************
第 43 章
历史总是在不停的重演,昨日发生过的一切明日还会再发生一遍。同样的地同样的人物,就连事情竟然也差不离。
这应该是整个会所值得铭记的一个日子,优雅荡然无存,闲情变成了激情,饮食男女们抛下各自装13的外表,纷纷露出八卦好事的一面。
打起来了,打得连狗脑子都漫天喷。
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呢?毫无疑问,肯定是脾气火爆且来时就憋了一肚子火药的孟非,孟二爷。
本来他今天只是想找找董卿的麻烦,却不料主角还未登场,抢戏的配角已经在里头演得如火如荼。
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都是老面孔。
一回生,二回熟,切磋切磋吧。
陈立阳一开始没想动手,瞧见那一幕郎情妾意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到底两年多没见了,乍瞧见了他还有反怵。
真是那小娼妇?这竟然是真的?全副心思都落在那披着一块藏羚羊绒围巾的小女人身上,这围巾多温存,将她包裹。她那么柔软,就坐在那儿,低头含胸怯生生的。粉面半露,乌发垂肩,宛如一副工笔淡彩,恰到好处的温柔。
还有那只红酥手,被人握着。
握着?心头一堵,抬眼一看。
嗬,老熟人呐。
这一对破鞋隔了两年还勾搭着呐。
心头顿时那个火呀,合着原来抛弃了他们就跟了这么个主呀。这什么玩意?敢和他们小四人帮作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活腻了。
不过他到底是书生,是大学老师,自然不会冲上去动手。可身后跟着的孟非可不客气了,冷哼一声,大步上前。
他挟江湖之怒,滚滚而来。就跟武林高手过招似的,刘若东察觉到附近有杀气,抬眼一看,当下一愣。
眼熟啊,这不是当年在咖啡厅胖揍自己的那伙人之一。在往后一瞧,嗬,人都到齐了呢。当下就站起来,先将茶末护住。
怜香惜玉啊,就跟拿刀子往孟非眼睛里扎一样,瞧得他火冒三丈。
茶末自然也终于察觉到了问题,侧头一看,吓得是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小脸粉白粉白的都能掉渣。
“你……你……你来干什么?”
孟非瞪着她,哼哼哼冷笑。
“小表妹好享受呀,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真是太无情无义了吧。”
他这话说得不轻,当时就把隔壁两桌给吸引住了。
八卦乃人之天性,有免费的热闹瞧,谁也不甘落后。那些窃窃私语立刻安静下,目光都往这边射来。
孟非也是圈子里的人物,自然立刻被认出。再往后一瞧,嗬,名震Z市的小四人帮三缺一了,可事肯定有趣。
在女人面前,大家面前,是个男人就不能没了气场,落了面子。刘若东好歹也是有身份的,自然不会任由孟非唱主角。他立刻插到孟非和茶末之间,充当护花使者。
“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表现的太幼稚,惹人笑话。”
他这话也够酸够呛,一则是特意表现自己,二则也有报当年仇的意思。
刘若东当时估计错误,他以为孟非不至于真没品到在会馆里动粗。大家都算得上Z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要掐也该背后掐,没必要敞开了让闲人看笑话。可他不知道,这事情只要沾上了茶末,孟非那脑子就不好使唤了。也可以理解为男人是被下半身控制的,这下半身掌控了脑子,那事还能办得好?
孟非现在就是个没脑子的流动炸药桶,刘若东这话明显就是他的炮。当下这小爷就拉长了脸,哼一声,伸手将他推一把。
“走开,老子和自己姘头讲话,你这小白脸少掺和。”
刘若东被推的踉跄一下,扶住桌子。
“若东。”茶末立刻心疼的伸手扶他一把。
“我没事,你小心自己,别理这条疯狗。”刘若东故作潇洒的握握她的手,安稳道,末了还摸黑孟非一把。
茶末立刻头,怨气十足的瞪孟非一眼。
“你这人真讨厌,都说了我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还纠缠着我。你是缺人爱还是缺人揍?你犯贱不犯贱。”要说吵架,茶末也能来几句的。就是她那说话的语调气势,就是软趴趴没半气势。
可虽然气势不足,但听在孟非耳朵里那也是杀伤力巨大。
怎么又是这样?小破鞋每次都维护这个小白脸,这两人要没事那真是见鬼了。
好嘛,既然董卿还没来,那就先拿这小子练手吧。
废话少说,直接开揍。
孟非脸色一拧,一拳头就砸过去。
刘若东是吃过这爆碳亏的,所以这次早有了防备之心,别看他装的若无其事其实早绷紧了拳头就等着对方先动手。
要说论心机,论坏,他还真不比董卿小九九少。为了让自己占据有利的舆论,孟非这第一拳他没还手,只是侧身一下避开重心,但还是被揍到了。
明明并不严重,可他还是踉跄退后,还把桌布拉了一把。
哗啦啦杯子盘子花瓶落一地,动静一下就搞大了。
“你怎么打人?”他还捂住胸口装弱势,先言语控诉。
孟非不知他有诈,乘胜追击。
“打得就是你。”第二拳发出去。
刘若东这次当然不再吃亏,蹲身避开,挥拳反击。
他是练自由搏击的,打架的功夫那是职业级别。立刻就给孟非一个左勾拳,狠狠命中他的下巴。
孟少爷吃了疼,狂性大发,大吼一声扑上去。
哼哼,人家等的就是你扑。
右钩拳,左勾拳,上下左右翻飞。刘若东是下了狠心的,这一次非要一雪前耻不可。
一看好哥们被人揍,陈立阳和李卫东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冲上去帮忙。
可惜一个是书生,一个是酒囊饭袋,三打一也讨不到刘若东的便宜。
至于茶末,这小串串也学乖了,打架一开始她就躲角落里缩起来,绝不掺和。反倒是那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两桌成了无辜的池鱼,被这四个男人搅的是**飞狗跳抱头四蹿。
自打这热闹一开场,会馆里的服务生早就通知了管事的。可管事的过来一看,也犯难。这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谁敢去劝呀?报警吧,那也不成,谁丢得起这个脸。
若是客人少的时候倒也算了,让这些公子哥拆吧,拆完了反正会赔钱的。只要客人满意,拆楼都由着这些公子哥儿们去。
可眼看着马上就是高峰了,客人一拨拨的往这儿赶,都是预定的熟客,这可怎么办?
可巧,这时候董卿先过来踩了。
他订的是包厢,原本不用从这边过,可这不是看热闹乃人之天性嘛。那乒乒乓乓的动静哪个能忍住?
这一上来,嗬,可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呐。这热闹不看可要后悔半辈子。
定眼一瞧,这都是熟人呐,一个都没落下,只多不少。
又是这破鞋惹的祸,又是这小白脸扇的风,又是他们哥们几个吃的亏。
旧恨新仇,今儿个就一块儿报了吧。
立刻就冲进去,助阵。
四打一,不消说,刘若东是吃亏吃定了。
可今儿个幸运女神特别照顾这位少爷,总能为他逢凶化吉。
五个人混战,拳脚难免会有乱的。孟非原本一门心思揍着刘若东,眼一瞥瞧见董卿也掺和进来,一开始心里蛮高兴。
兄弟啊,你可算来了。
可好恶就在这一念间,转眼看到茶末,再想想味就不对了。
兄弟个屁啊,董卿这小子也不是好人。
但这时候他还真没想着要跟董卿翻脸,委员长那套攘外必先安内的法早六十年前就被证明是错误的了。先一致对外才是正经。
可他这不是打的乱了嘛,一错拳,就给打在了董卿身上。
也不知是真错还是将错就错。
董卿也愣了,瞪他一眼,冷不丁就挨了刘若东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