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头,不在说话。董宋臣做了个留步的手势,先行进入,不消一会儿,一身明黄色绸袍的赵昀从内行出,脸上带出了悲痛!贾似道忙上前一步,正要行礼,却是赵昀一把扶起了他来,的指边上的石凳,道:“都是一家人,坐吧!”贾似道惶恐道:“官家面前,如何有臣下的位次?”赵昀摇摇头道:“叫你坐就坐,这是朕话,你想不从么?”贾似道这才坐了下来!
小婢上来茶,赵均挥手,余人下去,赵昀道:“你姐身子很虚,但气色好了一,可也不知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一会儿见见她,说会儿话,这些日子,可也苦了你了……”
贾似道面色沉重道:“臣,受陛下大恩,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也要为陛下效忠!”
赵昀头道:“卿的忠心,朕心知之,若满期文武都能如卿这样,我大宋可也不会沦落到了这步田地!”喝了口茶,道:“当年,京湖制置使孟珙死前,特地上书向朝庭举荐了你,满朝文武都不答应,可,看在了你姐姐的面上,还孟珙的遗言,这才提上了你,没想到,孟珙所荐无差,卿,真乃是大才也!”
贾似道道:“微臣这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可收一时之效,但不可收长远之效!眼下没了办法,也只得这样了,朝庭赋税不足,不这样,大宋便就真的要面临危机了!只是……这公田法(贾似道发布了公田法。限制大地主的田土额度,超过部分的三分之一由政府收买为公田,公田交由佃户耕作,然后以其佃租作为军粮。这种办法,是希望达到抑制土地和调度军粮两种目的。这种办法虽只实施于浙西路,而且遭到地主的反对,但一直实行到南宋灭亡,还是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成果,暂时地支撑了南宋末期的财政。)一出,不但天下人抵制,臣,也要成为陛下的孤臣了!”
赵昀面上带出铁青之色,忽然忿而起身,怒道:“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朕做的事情,但凡要是有一丁伤到了他们的利益,全都一起来的反对!弄得朕什么事也没做成!这一次,还要贾卿你来才能得以推行此公田法,朕就不明白了,这样下去有什么好,难道,非要将我大宋朝给闹得没了么?也许……也许……真要像北地王说过的那样,将这朝野中的臣子杀过三茬,才可得到真正能为朕之所用之臣!”贾似道心中暗惊,忙起身道:“陛下……”
赵昀挥挥手,叹了一气才道:“贾卿请起这可不关你的事情,朕算了看明白了,这些人,一个个只会写诗论文,可却偏偏一个个身下都有着自己的根系,动之不得,罢了,留着他们写着酸文罢!咱们可是做正经的事的!”
贾似道起了身道:“陛下只管放心,天大的事儿也不会有问题,再说了,今年喜事不断,襄阳再一次挡住了蒙古大军,便是那兀良合台的大军也是没到我巴蜀之地就折戟沉沙了,此是陛下之福哇!”赵昀连连摇手,道:“别说了,这是大理国的胜仗,于我大宋何喜之有?而身边出此强邻,只怕大理国的目光……”
贾似道笑道:“陛下是担心大理国向我大宋国开战么?依臣下看,却是不会!”赵昀道:“卿家何以如何肯定?”贾似道笑道:“陛下明见,大理国说来说去都是小国,并不算大,兴国两年,两年间连战不休,北地王虽是借着这战磨利了他的剑,可现在的大理国却是穷的很,至少民生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好转,这是一个国家长远战力的关键,北地王现在要做的定然是休养生息,不然,下一次蒙古大军再来,他可就没力量挡住了!而且,大理与我大宋之间商贸最是繁多,要是我大宋断了与大理的商贸,一个不好,他说不定真的打来了,可是现在却是一定不会!再者说了,真要打我大宋,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自余入蜀主政,巩固上流,建钓鱼城,守将张珏麾下无不是能打的将领,守上十年也是不成问题,无论是蒙古还是大理,都不会轻易地打过来,真要打了,蒙古人怕大理国断其后路,反之大理也是亦然,是以,陛下可高枕无忧也!”
赵昀笑道:“卿之言语,甚得吾心!也好,明日就发公田法,,似道,你去看看你姐姐吧!”
贾似道起身下拜,那赵均却是笑哈哈地摆了驾,自己走了人,却是要去见那唐安安去了。
贾似道在一名董宋臣留下的太监引路下,穿了后廊,到了一进院子,里面响起了一把柔若无骨的女音,道:“弟弟……是你来了么?”贾似道忙叫道:“姐姐……姐姐……”三两步抢上去,到了贾妃的榻前,只见一个一头湿细的香汗的美女正要起身,忙道:“姐姐躺下,可不能累凉了!”贾妃笑笑道:“没事的……”一个眼神打出去对那些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你们了!”几名太临宫女行了礼,后退着出去,只留下了两个心腹的小婢。
贾似道知道,这必然是姐姐有话要与他说,忙上前道:“姐姐,怎么回事?”
贾妃盈盈一笑,道:“你当我有病?告诉你,我的病可早就好了!”贾似道一惊,道:“早好了?可……可……”贾妃道:“那与我药的人曾有言,病得越久越好,这才可固住皇上的心,这么说,你可明白了?”贾似道这才明白,笑道:“真是恁的多事,只是吓到了我,我真担心姐姐这么的就去了呢!”
贾妃怔了怔,忽然叹道:“弟弟,你是不知,我在这里实是害怕,无一日不想着如何固宠,不然,我便就完了,我完了事小,可连累到了你,那就不好了,我就你这一个弟弟,我可真是怕你出事!”贾似道摇摇头道:“我能有什么事,陛下是青山,我为松柏,相依相托,永不相负!”贾妃摇摇头道:“你呀,我本是怕你没有我会受人排挤,可现在看来,我却是更怕了,听官家所言,是要大大的用你,还要用公田法?”
贾似道平静一下道:“陛下信我,我当位陛下办好这件事!”
(贾似道,字师宪,天台人。贾涉之子;母胡氏,为涉之出妾。此人虽于政不通,然精于逗蟋蟀,更专门著有《促织经》,人称“贾虫”。贾似道其人聪明才具皆有,但少沉厚之气,遇事过于自信,不易发挥他人作用;他的各种措施,还是为宋朝的多,为私家的少。他的进身,虽有其姐的作用,但贾妃淳佑七年已死,可见他的获得理宗信用,还是由于他的才具。他的行公田法,事实上是他最后失败以致杀身的原因。非是如此,南宋最后一个名将盂珙也不会在临死前推举贾似道出镇京湖制置使,作自己的继任者。而且贾似道干得相当不错,所以才升迁为右丞相。客观的说,贾似道能力不是很强,而且私德不好。但是,他是所有南宋剩下的资历够当宰相的人里最强的了。其他的人干脆就是只会写道德文章的腐儒。当时文武全才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类似李庭芝之类文武全才的人,资历实在太浅,不能服众。李庭芝本人都是贾似道特进超擢,跳级提拔,才能担任制置司参议职位。所以,那些对历史学习是通过电视剧误导的人,不要再骂这位可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