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心中好笑,脸上却不敢显,心道:“我可是真的没对住靖哥哥……虽然芙儿是真真的,可我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却是冤孽……”
却说公孙绿萼追上了杨过,那杨过顿住足道:“又不许了么?”
公孙绿萼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靠近那花丛……”杨过见那花海美丽,只是也没得细看,当下好奇道:“那是为什么?这花……哦,你是怕我伤到了你们的花?不要紧的……我会小心的……”
公孙绿萼却是如何肯放心,忙道:“人家不是担心你伤到花,是担心花伤到你……”
杨过却是笑了道:“姑娘真是会说笑话……那花也是能伤人的么?”
公孙绿萼摇摇头道:“你不知道厉害……”她走过去,左看右看,忽然上前,自路旁采下一朵花,却伸出足去,那只足上穿着厚底靴,只两下便将那花的茎干踩断,道:“你看这花!”
杨过好奇,仔细一看,只见那花的茎干上布有无数细小的尖刺。却是笑道:“这又如何,这刺这般的小,你还怕它扎到我么?”
公孙绿萼闻言微微一笑,却是伸手自上面拔下了一根,莫看她十指白白嫩嫩,细细尖尖,可一拔便立时拔了下一根刺来,转眼间便扎在杨过手上。杨过早知其意,却也不躲,一来他觉得这其中或许真有什么古怪,二来他也没把这花刺放在心上,想他幼年吃过多少苦处,这般小刺,如何吓到得他?
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尖刺的疼痛,便是杨过有了心理准备,也是惊得叫了起来,他怎也想不到这一根区区小刺刺在人的身上竟会是这般的痛!
公孙绿萼却是露出编贝般的玉齿笑道:“现下可是知道了厉害?”
杨过忙道:“厉害厉害……怎么这么厉害……比针扎得还痛……”
公孙绿萼笑道:“当然痛了……这可是有毒的……”杨过又惊又怒道:“有毒?那……那你还扎我?”公孙绿萼摇头道:“我若是不这么做,你怎么会知道这刺的厉害?”见杨过一脸惊怒却是又笑了,道:“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我这样做是不对,可这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扎一下而已,不多久就没事了……”
杨过这才释然,道:“原来毒情不大……吓了我一跳……”
公孙绿萼正色道:“这位公子,这毒虽是不毒,可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这知道这花叫什么花?”杨过这才醒悟过来道:“是呀,我来了这里,却是真没认出这是什么花……”
公孙绿萼笑道:“这里是绝情谷,我们这谷里的这种花就叫情花……”说着,她从花上扯下花瓣,放在口中,道:“这花的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杨过见她也吃了,心道:“这怕是没毒!”那自是放心,暗道:“可也不能叫你小瞧了!”当下接过那花,三口嚼碎,甫一入口竟是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气,正感心神俱畅,但嚼了几下,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要待吐出,似觉不舍,要吞入肚内,又有难以下咽。公孙绿萼道:“好吃么?”杨过苦着脸道:“开关还好……可这后来……”
公孙绿萼道:“开头是这花的味道,后来却是花本身的味道,我们采下这花,可提炼出它的味道,做酒,做菜,都是上品,我们这里不食荤腥,便是要用这花来调味呢,是以,这花虽是有毒,我们也不好除去它……”
杨过头道:“这我可明白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这花为什么要叫情花?只因为这里是绝情谷么?若是这样就取这个名字,可不是怪么?不如叫它香香花,艳艳花……”
公孙绿萼先是一阵失笑,然后才道:“这位公子,你可有喜欢的人么?”
杨过得了这话,不自学想起了陆无双,也不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心念所制,手上却是一痛,他眉头一打皱,立时“咦”了一声。
公孙绿萼道:“看来公子是想到了你的心上人……”不知为什么,想到面前这位俊秀的公子有了心上人,公孙绿萼的心中却是有些黯然。杨过怔了下,才道:“这便是这花的作用?”
公孙绿萼道:“正是,其实中了这花毒也没什么,只要人不动情,那也没事的,日久天长这毒也就自动散去了,说不得还对人的身心有益呢,只是一旦是动情,立时毒发,情越是重,便越是厉害……不过还好的是我方才刺你一下,是以便是你再怎么想,也不是很要紧的,可伤得多了,那就会要人命啦,而最最要命的是这种毒的解药都已经没了……”
杨过奇道:“怎么会没有解药?那要是你们自己人……”
公孙绿萼理所当然地道:“那便只有死了……”说到这儿,她自己也是忍不住了,道:“听爹说,是谷中出了桩大事,把解药和方子俱都毁了……我们也是不想的……虽然家中还有一枚解药,那许是在爹的丹房内收着,只是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用的……”
杨过却是明白,所谓万不得以,不过是说词,其实是怕自己不小心中了这毒,不好解得,留着备用罢了,至于这里的仆役下人,那自是中了毒就死得好,便是自己是这谷主,也不会救的,只是这种事情自己做得,却是看不惯别人做,当下对公孙绿萼的那个爹就起了鄙夷之心。
公孙绿萼也自感面上无光,她看看天空,叹了一气道:“那你小心了……我……走了……”
见着公孙绿萼失神地离去,杨过心中也是不快,挺好的地方,挺美的花,但这里的一切却是令杨过这般的不快,他再叹一声,忽然想到还有猎未打到,忙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