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是甜蜜和幸福的。
两人只要有空,天天形影不离,为两人世界奔波,制定家庭计划。苏曦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平时不舍得乱花钱,干什么都精打细算。
星期天他们携手到商店购买电饭锅、热水淋浴器等。一个月有一个月的计划,每个月存100元钱,每逢开支苏曦就把钱交给丈夫保存。当时的录音机最时髦,正赶上他妹妹的商店半价处理,花了六百元钱买了一个“夏普800”,当时苏曦高兴得泪光闪闪。后来又添置了高档沙发、录像机、电冰箱、洗衣机……他们就这样一一滴地筑着他们的爱情小屋。
那时晚上睡觉,她不在他旁边,他睡不踏实,得摸着她才能睡得深沉。有了孩子以后,每到星期天他们就去母亲家;装一兜尿布,带着奶瓶之类,再给爸爸买一瓶果酒,路过市场买熟食之类,反正每次去都要带好大一包东西。那时候他们好高兴,好开心,什么纠纷也没有,一心一意过好日子,盼着孩子快长大。焦凯这人心灵手巧,能吃苦、肯干,家里什么活儿都能做好,装个防盗门、热水淋浴器,安个灯、打个柜等,什么事也难不倒他,看一眼就会。苏曦曾经说过:你要是个工人,一定能经常搞革新,是个技术能手……
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会儿净想他的优,苏曦翻了一个身。
那时候谁不夸苏曦找了一个好丈夫,焦凯人长得不错,白白净净,近一米八的个头,身材很好,有着两条修长的腿,走起路来满有精神。当时苏曦找对像首先一条是未来的丈夫应该漂亮,因为孩子的容貌是随父亲的,孩子的聪明是随母亲的,这是科学杂志上登的,她深信不疑。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儿子长得非常像父亲,也那么匀称,也是鹰勾鼻子,遗传的作用太大了。母亲是孩子天然的教育家,母亲的质量关系到未来孩子的质量。
苏曦的家庭是比较正统和封建的,母亲经常提醒苏曦:“你是老大,要起表率作用,切不可过早地谈恋爱,因为太小,不定性,要听大人的话,否则吃亏;要稳重,上学期间和插队期间都不要找;不三不四的人不要搭理;谁对你有意,你跟妈说;你要好好学习,不要想其它的事情。”
苏曦还是很听话的女孩儿,男同学主动跟她搭话,她都不理人家,她对男生敬而远之。在集体户时,户中女生大部分都有对像,惟独她没有,因为她有理想和目标,她想上学,她不想跟户里的男生扯在一起。后来她如愿以偿地上了大学。
时间在回忆中流淌着,滑动着……
焦凯他们家里孩子多,男孩多,因而不娇惯。那时候父母亲都要求进步,顾不上照顾孩子,把他和姐姐扔在家中任意玩儿。
母亲中午回家做饭看到孩子像个小泥人,浑身上下都是土,身上和脸上时常碰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哪个地方摔破皮,抹红药水,母亲就上班走了。他父亲更是几天才回家一趟,虽然工厂离家很近,也就过一条横道,但也顾不上回家。
焦凯信奉懒散也是一种幸福。人和人对幸福的理解真是不同。
但是苏曦还是希望他上进,她欣赏和钦佩有追求的男人。现在苏曦已经不要求他有所追求了,只求他能早儿回家。
夜里气温低了,苏曦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夜已经很深了。
客厅中的石英钟此刻却滴答作响,越来越响。为了中断那持续的声音,她翻转身子,弹簧床不安地摇动着,她不停地变换着睡姿,然后再纠正着自己。
没有人和她一起失眠,更没有人感到痛苦。连空气都纹丝不动。苏曦感觉烦躁不安,精神恍惚。猛然间,她伸手打开床头灯,房间从黑暗中跳出来,家具泛着微光。她的眼前总算有了空间,有了可以看见的现实具体的东西。
躺着难受,她爬起身来打开电视机,守着冗长而又漏洞百出的言情肥皂剧,屋里极为清静。她一边看一边自问:这么一出平庸的电视剧,为什么还看得下去呢?看来自己的确是太无聊了。
她拿起遥控器调换频道。
差不多每隔一分钟她就这么做一次,期望找到一部好看的故事片,最好是爱情片。但十多个台依次按了一遍之后,仍然没发现什么值得看的,多数是些古装的武打片,她是最讨厌武打片的,她宁愿不看。
她关了电视,复又躺在床上。夫妻往事的片断却这样清晰苏。曦问:“你总冷落我,你就不怕我再找一个情人?”
焦凯说:“我了解你,你的心太高,一般人你瞧不起。你能瞧得起的人你又不敢冲上去,而且你也不可能那么办。”
真是一言以蔽之,知我者还是我丈夫,他是看透了我,所以他那么放心我,不怕失去我,我是自己给自己捆上了手脚,别的女人寂寞,随便一个男人就成,我却做不到。
“你猜得真准,”苏曦了头说:“我真苦哇,一生都不会有真正的情人,有时候在应酬场上逢场做戏,求人办事露出笑脸,那都不是真正的我,过后有的男人再找我,我连理都不理人家。”
我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轻轻松松的活着,到舞厅随便找个男人玩儿玩儿,又不是找丈夫,干嘛那么挑,不看看自己半斤八两,却一味的要求对方如何如何……
我真是傻透了,做茧自缚!
灯灭了,苏曦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她奇怪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惦念着焦凯。
夏天的淡云不见了。秋云微薄,一丝丝一线线,淡淡地挂在空中,又高又远,天气也稍微带着一种凉意,树叶已经开始飘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和的生活使焦凯慢慢地又回到了原来生活的轨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