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注意着秦笛的眼睛。让蒋方秋云能够在微不可查的的情况下,发现秦笛眼神里那一丝稍纵即逝的变化。她的脸上,终于重又被笑容覆盖。
“虽然那次你……欺负了我……”蒋方秋云斟酌了片刻,才吐出“欺负”二字,随即便像是饮了醇酒一般,血色上脸,不自觉的偏过头去,不敢和秦笛目光相对。“可最后我送你出门地时候,心里已经不再恨你了。”
仿佛是想到什么,蒋方秋云脸上多出一抹惆怅之色:“你知道吗?身在蒋家,手握权柄,我可谓予取予求,天下几乎没有不可得之物。除了……男人!”
听到这里,秦笛不觉眉头微皱。他之所以有耐心听蒋方秋云讲述这许多废话,就是因为不想祸及娇妻,想要就他和蒋方秋云之间做个了断,可听对方的意思,似乎有邀他为宠,进而纳入私房,成为面首之意。
此时,就听蒋方秋云不自觉的冷笑了一声道:“早在加入蒋家之时,我就知道要恪守妇道,为这蒋氏豪门系紧遮羞布。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那短命的死鬼,居然那么早就撇下我们娘儿俩,静儿又患有先天性心律不齐之症……”
秦笛很想没心没肺的丢给她一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总算他想起蒋方秋去对自己的评价,又念及真这么说,很有可能导致不可收拾的局面,这才稍事忍耐,默不作声。
蒋方秋云伤心的哭了半晌,却不见身旁之人递上一片纸巾,也不曾得到他半丝劝慰。这哭起来也就没什么意思,她便收了哭声,泪眼滂沱的横了秦笛一眼:“这呆子,人家哭那么伤心,你不劝一下也就算了,难道纸巾都不肯递上一片么?”
被蒋方秋云这么一激,秦笛不由得干咳一声,双目四望,找到那纸盒之后,赶紧起身拿了过来,交到蒋方秋云手上。
心中悲戚的情绪已经有所发泄,蒋方秋云接过纸巾,便干脆利索地拭去了眼角泪痕,略带自嘲地道:“说起来,这也是我自作自受。豪门世家,当真是那么好进的么?不过……十几年独守空房之下,被你破了古井无波之心,人家这些日子,可是难熬的紧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说变就变,秦笛总算是有机会一窥端倪。
前一刻蒋方秋云还是悲不自禁,这一刻便已是媚态横生,美艳不可方物。
不过,秦笛倒是乐见其盛,梨花带雨之后,忽又转作海棠映春,这两种矛盾至极的风情,竟在短短瞬息之间变幻,偏偏还没有半不自然之处。秦笛得赏美景,心情舒畅之余,不免也要暗自嘀咕几声。
“这二少奶奶,当真不是盏省油地灯!”
蒋方秋云越是难缠,秦笛自然也就越是头疼。原本他是想一探蒋方秋云心中所想,便可趁机快刀斩乱麻,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可谁知蒋方秋云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对他大有情意,这原本也没什么不好,可蒋方秋云的身份,以及秦笛自身的状况,让他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大为棘手。
蒋氏一族经济上的潜势力自不待言,他们在政治上的威风也不是秦笛能望其项背的。由是之故,秦笛若想收纳蒋方秋云,自然只能暗通款曲,却怎么也没办法走上前台。
当然若是收纳了她,对于秦笛来说好处是是显而易见的。蒋氏一族官商的身份,对丽兰香水、对济夏医药的帮衬作用,将会非常明显。更有帮助的在于……秦笛在政治层面上的许多麻烦,都可以在蒋方秋云的帮助下消弭无形。
有利益的事情往往伴随着危险,利益越大危险程度就越高。一旦秦笛与蒋方秋云之事败露,他所面临的可就不是一个“死”字所能解决的问题了!
蒋方秋云几近露骨的娇嗔挑逗,秦笛不能装作不见,也不能顺水推舟再行欢好。这矛盾交织的复杂心情,实在不是浅白的笔墨所能形容其中万一的。
秦笛深深吸了口气,作出一副淡然的笑容道:“蒋夫人,你可曾想好后路?”
蒋方秋云呼吸不由一窒,面对秦笛不负责任的甩包袱举动,她却不能不接下来。是啊!这可不是笑一笑、撒个娇就能轻松解决的问题。
老爷子不松口,她连和个异性男子稍微亲密一些都会被斥责,遑论作出有辱门风之事?
一时间,好似有千万条爬虫,一股脑的钻进胸腹似的,蒋方秋云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人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恋之事,真真不如死了来的干净。倒不是说这一刻蒋方秋云就萌生了死志,而是在面临绝大压力的同时,心中一瞬间生出了些许的绝望。
可蒋秋云到底是久经磨练的商界女强人,平日里杀伐决断也是不让须眉男儿的狠角色,哪里会就此轻易被难倒。心中过了几遍便有了计较。
“若是找上别人,或许我会担惊受怕,但若是那男人是你,我纵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有半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