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废话。”林黛儿没好气地道:“当年秦国的军队,至少还能打仗,现在都只是一群酒囊饭袋。”加了一句:“包括你手下的那些兵将。”
楚欢哈哈一笑,用手轻轻捏了捏林黛儿玉手,林黛儿蹙眉要抽走,却还是被楚欢抓住,冷冷瞥了楚欢一眼,却也不多说。
“说到底,只因为秦国的太平日子太久了。”楚欢叹道:“当年的虎狼之师,过惯了安逸的日子,马放南山,二十年过去,他们没有经过严酷的战事,甚至忘记了怎么去打仗。赤炼电坐镇辽东,他最大且唯一的敌人,只有高丽人,如果一只马放南山与高丽人和睦相处,他那一支中原最强的骑兵,最后只怕连兵士都上不了马。”
林黛儿眼睛微显亮色,“你是说,他让手底下的骑兵去抢粮,目的不是为了抢粮,而是为了练兵?”
“抢粮当然也是一个原因,正如黛儿你所说,没有谁会嫌弃自己的粮食多了。”楚欢微笑道:“可是抢粮之时,又能让自己的骑兵在实战中得到锻炼,那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事。高丽虽然是小国,但是打起仗来,倒也不算是草包,有这样的对手练兵,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于辽东铁骑来说,他们每年都要经受这样的实战,事关生死,所以训练也必然不敢松懈,始终保持着斗志。”感叹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林黛儿若有所思,竟是情不自禁微微头。
“对辽东铁骑来说,是一个锻炼士兵保持士气的方法。”楚欢缓缓道:“对于辽东百姓来说,他们未必不希望看到辽东铁骑去抢夺高丽人,至少每当中原出现变故的时候,高丽人便会狼子野心南下,辽东道首当其冲要遭受他们的蹂躏,辽东道的百姓,骨子里对高丽人自然是十分仇视,赤炼电每年去侵扰高丽一次,老百姓心中叫好,对赤炼电自然也是十分的拥护,从而让赤炼电收揽了民心。”
“血债自然要血来偿!”林黛儿银牙咬起。
“对高丽人来说,辽东铁骑连年出兵,就让他们难以休养生息,有些时候,一些事情会形成习惯。”楚欢含笑道:“赤炼电一直以攻为守,连年出兵,高丽人疲于防守,时间长了,他们就会习惯于这种格局,高丽的高层军事统帅,也只会一直想着如何应付赤炼电,做好积极的防守,他们的战略思想,也就一直存在于防守之中,或许已经忘记如何进攻了。”
林黛儿微螓首,不由道:“你说的不错,果然是一举数得,看来你看事情还是十分明白的。”陡然醒悟过来,自己好像是头一次夸赞楚欢,见楚欢笑盈盈看着自己,这一次倒是一用力,将玉手抽了过去,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表情,再次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赤炼电是个难缠的人物,当然也明白狗皇帝为何不轻易动他。”
“赤炼电可以镇住高丽人,皇帝自然是不得不用。”楚欢道:“或许是皇帝知道不能轻易动弹赤炼电,又或者说,皇帝根本没有将赤炼电放在眼中,他并不担心赤炼电会给他带来麻烦。”
林黛儿冷笑道:“等到天下大乱,狗皇帝就知道养虎为患了。如果赤炼电真的对秦国忠心耿耿,为何河北军情紧急,辽东那边却是纹丝不动?他便是只留下一半兵力,抽调一般去救河北,高丽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的。”随即道:“不过这样也说明狗皇帝人心已散,他的椅子,也坐不了多久了。”
“黛儿,你似乎对辽东很感兴趣?”
“不是我感兴趣,而是我要让你知道,怀有野心的人,大有人在。”林黛儿瞥了楚欢一眼,“你如果一直跟着狗皇帝,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等到天下大乱,你就算不想打,别人也会找上你,而你的对手,就有赤炼电这样的人物!”
楚欢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今天才知道,黛儿你一直关心着我。”
“你你胡说什么!”林黛儿脸颊一红,冷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谁谁关心你?你是我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关心你?”
楚欢凝视林黛儿,道:“你是担心我碌碌无为,是在给我提个醒,让我明白前路其实还很艰难,你是怕我吃亏,黛儿,我一直不知道你心里如此关护我,今日听你这番话,我很感动,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夫妻!”
“住口,你这个大混蛋。”林黛儿柳眉倒竖,勃然大怒,抬起手,指着门外,“楚欢,你给我滚,你是死是活,与本姑娘无关!”
楚欢厚着脸皮道:“咱们正说的投机,再说会子话!”
林黛儿已经挺着大肚子站起来,手中抓起桌上的茶壶,怒目而视,“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我砸到你脑袋上,让你让你脑袋开花!”
楚欢无可奈何,站起身来,劝道:“黛儿,你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走,好好,你先歇着,等你气消了,我再来看你!”见林黛儿秀美紧蹙,美丽的眼眸子如同刀子一般,摇头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离开,林黛儿见他出门,这才走到床边,从窗子的缝隙向外看,只见到楚欢走到院外墙根下,左右瞧了瞧,翻墙而出,模样颇有些滑稽,黛儿嘴角禁不住泛起一丝笑意,随即咬着红唇,低声骂道:“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