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你们救了我,这份恩情,我没齿不忘。”楚欢正sè道:“二哥受冤入狱,此事我责无旁贷。”
云大力兀自有些不相信,“那刑部司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进去,兄弟兄弟你能够进得了刑部司?”
“大哥就不用多想。”楚欢笑道:“你我今夜一醉方休,只要二哥活着,我保证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云大力见得楚欢不像开玩笑,将信将疑。
二人此后并无说起敏感的话题,两人所处立场不同,一官一匪,许多话都不好说,只说旧情,酒水一坛一坛送上来,都后来两人都是大醉,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第二rì天还没亮,楚欢醒过来,瞧见云大力尚未醒来,孙子空三人都是靠在边上的椅子上,马正睁着眼睛,另外两人则已经睡着,想来是马正对这里还是十分的忌惮,不敢全都睡着,留下一人守卫。
楚欢醒过来,便有了动静,云大力立时醒来,楚欢也不在这里久留,便要辞别云大力动身启程,云大力送出了一段路,天刚蒙蒙亮,行出五六里地,楚欢终于道:“大哥别后,多加保重,若是二哥活着,必然会安然无恙回到这里。”
云大力拱手谢过,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兄弟,下次若有机会再见,你我也不知是个怎样的情景。这条路,我必然是要走到底。”
楚欢知道云大力的心情,他家破人亡,全都是官府造成,心中对官府的怨恨自然是刻骨铭心,自己便是说破天的道理,云大力肯定也不会听,只能道:“世道艰险,大哥所为!”想了想,终是没有说下去,只能苦笑道:“大哥多多保重!”
云大力拱拱手,楚欢一抖马缰,领着三人快马而去,驰出一段路,回过头来,瞧见云大力还站在路口,不由叹了口气。
云大力是个xìn中人,讲究恩义,这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猎户,三兄弟打猎为生,最后却硬是被官府逼的走上造反的道路,楚欢不敢说云大力是错的,但是却实在不知道云大力未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师傅,你说他们当真能成事?”孙子空跟在楚欢身边,“就他们这人,想要与官府斗,岂不是自寻死路?”
楚欢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峻,孙子空便不敢说话。
楚欢放慢马速,想了一想,忽然问道:“子空,你说县衙门有没有权利处决犯人?”
“当然有。”孙子空立刻道:“若是审讯过后,犯有死罪,便会打入死牢。案宗会呈往府城,由府城刑部司派人审核,只要上面朱笔一划,便可以处决死刑犯。”
“那你可听说,县衙关押的死囚犯,会押往府城?”楚欢若有所思,轻声问道。
孙子空想了一想,才摇头道:“这倒是不大清楚,不过我觉着应该不会太多。师傅你想,府城大牢,能关押多少人?如果一道的死囚犯全都押往府城的刑部司大牢,那要占多大地方?而且从各州各县押往府城,距离府城近一些的倒好说,距离远的,十天半个月的路途,难不成全都要往府城押过去?”
楚欢微微颔首。
见楚欢头,孙子空更是打开话匣子,“我以前在青柳县的时候,便见过砍犯人的脑袋。那时候在八里堂,薛老大唔,薛琅就认识一个专门砍脑袋的侩子手,我听说他们砍一个犯人的脑袋,衙门里都会拿几两银子的洗手钱!”
楚欢不等他说完,已经道:“如此说来,死囚犯被处斩之前,只需要将案宗呈交各道刑部司,刑部司派人审核无误,便可在地方处斩,用不着将人犯送往府城?”
孙子空头道:“应该是如此了。不过我听说如果判刑过后,有人不服,告上府城,那么府城刑部司便有可能会将犯人提到府城去审讯。不过这种事儿都很少,你说那县太爷审案,还当真愿意让人告到府城去?若府城真的翻案,县太爷名望大损,又怎么呆的下去?”
楚欢牵着马,晨曦的曙光之中,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之sè,“即使如此,那么云二力那干人为何要被押解往府城去?云大哥说过,被押往府城的,并非一两人,几乎所有的死囚犯都被押送过去,而且并非只有霞峰县如此,安邑各道多有此事发生这总不成这所有死囚犯都是要被太原府的刑部司衙门押到那边去重审!”
“绝不可能。”孙子空立刻道:“这鸣冤上告的,可并不多见,就算真有这样的案子,县衙门一旦知晓,也会拦住上告。一下子提审那么多的死囚犯,那是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说的有道理。”楚欢微微颔首:“事不寻常必有妖孽,既然不可能同时提审这么多死囚犯,那么太原府刑部司为何要将这么多死囚犯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