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了头。
“他们有今rì,乃是朝廷的恩赐。”胡不凡冷冷道:“如今朝廷有事,从他们那里借粮,他们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欧阳志叹道:“话虽如此说,但是那些人将自家财富看得比xìng命还重,未必能体会朝廷的良苦用心,若是借条购粮,只怕他们会以为是朝廷要强收他们的粮食,那帮人那帮人心中十有仈激ǔ会生出怨恨之心。”
郎毋虚皱眉道:“咱们户部出具借条,并非强征,只是暂借。”
“对他们而言,暂借和强征的结果,都是将他们手里的粮食拿走。”欧阳志小心翼翼道:“即使有些人能够明白其中道理,但是下官以为,大部分人却还是不会明白。”
胡不凡一拍桌子,冷哼道:“朝廷有难,全力剿匪,这也轮不上他们服不服气,本管还不相信,他们难道因此而反了不成?”
欧阳志道:“即使不反,只要他们的心不与朝廷在一起,对咱们的剿匪大事,也必定生出麻烦。天门妖人无孔不入,若那些士绅商家存了怨恨之心,就只怕天门妖人趁虚而入,大肆拉拢,地方门阀在当地本就根深蒂固,很有势力,一旦他们与天门道搅在一块!”
金部主事立刻道:“欧阳大人,你这只是危言耸听而已。本官就不相信,因为一粮食,他们就会与天门妖人混在一起,与朝廷为敌?天门道迟早要被剿灭,他们难道不想想若是剿灭天门道后,他们的下场会是怎样?”
“不错,危言耸听!”
“一帮士绅商家而已,何足为虑?”
“欧阳大人,部堂大人和侍郎大人此计甚妙,乃是当下解决江淮粮草的绝妙之策,你如此瞻前顾后,若是依你之言,那是错失良机。”
众官员都是七嘴八舌,对欧阳志的顾虑显然是不以为意。
欧阳志张了张嘴,终是摇头退了下去,并无说话。
胡不凡扫了众人一眼,忽地将目光落在楚欢身上,问道:“楚大人,你觉得借条购粮此议如何?”
楚欢起身来,拱手道:“下官入主度支曹,如今也只是知道统算事务,对于粮草事宜,还真是不清楚,惭愧之至。”见不少官员对自己投来轻鄙之sè,淡然一笑继续道:“不过下官以为,欧阳大人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如果地方门阀与朝廷一心,天门道虽然人数众多,但也只是乌合之众,用心谋划,处理得当,应该是能够平定下去,但是一旦门阀士绅与天门道混在一起,情况必将大不相同,此消彼长,想要轻易平定匪乱,只怕不会太容易。”
胡不凡“哦”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之sè,随即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官需要好好思量一番才是。”抬手道:“你们先退下吧,本官要好好静一静!”
等众人告退,胡不凡却叫住了郎毋虚,关上门,才低声道:“江淮之事,非同小可,还需要与老国公好好商议一番。不过金陵仓乃是我们最后的粮仓之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否则到时候其他地方出了乱子,无粮可调,你我只怕都要掉脑袋!”
郎毋虚忙道:“大人说的是。”
“至若购粮,你的法子倒是不错,本官倒不相信那些士绅商家真的因为一粮食,敢与朝廷作对。”胡不凡凑近低声道:“银库里的银子已经不多,还要应付各项开支,花重金购粮,那是万万不能的。”
郎毋虚皱眉道:“欧阳志此人总是不大听话,部堂大人,是否!”
不等他说完,胡不凡已经摇头道:“欧阳志是老国公钦的人,这人虽然有时候有些不听话,但毕竟是自己人,而且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用与他计较。”顿了顿,眼中显出冷厉之sè,道:“倒是楚欢,接下来户部事情众多,咱们办差,难免会出现一些疏漏,这小子每天都盯着咱们,让本官身上实在有些不自在,就怕被他拿住了什么把柄不成,此人在户部,本官如芒在背,必须赶紧想法子把他弄出去。”
郎毋虚道:“楚欢做事谨慎的很,下官一直盯着他,却始终没能找到把柄。”
胡不凡低声道:“本官这些时rì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办,一时也没有jīng力去管他。不过若不除掉此人,对咱们的威胁实在太大,这样吧,你这阵子多与他走动,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此人不可不除啊。你是本官身边最得力之人,以你的才智,要除掉此人,应该不是难事。”
郎毋虚勉强笑道:“大人吩咐,下官竭尽全力去办!”
胡不凡似乎想到什么,更是压低声音道:“老国公那头,最近可能要对帐,最近可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下官明白!”郎毋虚低着头,眼中却是划过一丝怪异之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