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太太道:“如在山塘,却也无妨。君亮你若前去叫她们早早回来,免我烦恼。”
又取出二百银子,递与柳兴道:“此去好生服侍大爷,叫他心事放下,快请名医调治,除了疾病,早早回家。”
柳兴接过银子,答应一声,同君亮出门而去。永林亦辞别回家。再说众姐妹来至山塘上,一见果然有座茶坊,甚是热闹。一齐进内,入里面而来。月姑望见,心中疑惑,为什么这帮人好像众位姐妹模样?若说是姐妹们,为何打扮男装?一时满腹踌躇,只管乱瞧。小桃笑道:“月姑娘,你为何反不认得自家人了么?”
月姑听见此话,言知是真。觉得满面通红,无奈只得强颜赔下笑脸,上前问道:“不知众姐姐有何贵干?为什么打扮男妆而来?”
华爱珠道:“我们俱是多时不见贤妹之面,挂怀在心。今日闻知贤妹在此,所以打扮男妆,瞒着爹娘,特来与妹子一叙。”
月姑指着赵二娘道:“这一位是我继母。”
姐妹俱上前与赵二娘深深作下一揖。赵二娘满腹好似疑惑,若是男人,为何继女称他姐姐:若是女子,为何穿着男子衣服?只得问一声:“众位何方来的?”
月姑便把嘉兴八美结义的原故说知。赵二娘闻言,心里一发着恼,怎好女儿反打扮男子汉,成群成队,来到这里,像什么模样?算来一发留她不得。众姐妹行到里面坐定,各各埋怨月姑。贤妹既是在此,为何不通一信,与我们知道?若不是君亮哥哥说知,我们哪里晓得妹子下落?月姑觉得羞惭,无言可答。只得说道:“我虽然身住在东,而心却要西。难得姐姐们到此相探。柳大爷遇拐之事,姐姐必然知道。”
众姐妹皆应道:“我们晓得了。未知可曾医治么?”
月姑道:“虽然延医疗治,并未见功。印然禅师他说要领别处求医,奈他枷号尚未满期,如今现在妹子房里,待我去报他知道。”
爱珠摇手指道:“不要报他。”
月姑说:“姐姐既然到此,况且柳大爷亦是曾会面的,何妨见他?”
一面说,一面入房与树春说知。树春听见此言,面动喜颜,把手指的身子做了手势。似乎说身躯狼狈,不堪相见之意。月姑道:“她们是为你一人而来,怎好阻她回去?”
即到外边招众姐妹来至房中。小桃当先入房,戏言道:“大闹三山馆,打退铁门闩的好汉,原来在此!”
树春闻言,一发无颜。只得老着面皮拱手乱摆。众姐妹一齐还礼。看他身中如此狼狈,比前形容大不相同,个个伤心坠下泪来。大家心里俱怨骂刁龙刁虎。树春又做了两个手势,似乎说请坐的意思。月姑说:“姐姐们请坐,妹子出去就来。”
即到外边问赵二娘道:“母亲,如今众姐妹来到此处,午饭怎样待她?”
赵二娘应说:“女儿家扮了男人,成群成队,像什么事体?你休怪我,想来恐露出祸端。午饭自然备办款待,早些打发她去,我心方安。”
月姑说道:“母亲不必心焦,她们就要去了。”
即往厨下备办午饭,少刻完备,请了众姐妹到中堂用午饭。饭酒之间,众姐妹提起要到山西寻拿宋文采,好救魏光,柳大爷方有出头之日。月姑道:“我们虽有武艺,然而路远迢迢,若得君亮哥哥作伴前去方好,且待印然禅师释放枷号,柳大爷前去医治,才好动身。”
素贞道:“这个容易!我们明朝同到府尊衙门斗胆去见太爷,说柳大爷身躯,郎中无力医治,恐成废疾之人。只有师家妙门奇法,求太爷释了印然禅师,与领去调治,他信尊若准,我们便好起身往山西了。”
月姑称说有理。众人各说些闲话,见日色已晚,俱各辞别。回船安歇。月姑进房与树春说知,要往山西的事。树春把手乱摇,又指月姑腹中,似乎说有孕在身,是去不得的意思。月姑晓得他意,应说不妨。众姐妹同心,不得不去的。次日众姐妹梳洗已毕,用了早饭,同小桃到府尊衙门,公请求得太爷批准,将印然和尚开枷释放。大家叩谢,回到月姑处言明。忽见君亮柳兴前来,那君亮看见大恼道:“你们为何皆都扮男装。”
立逼众人回去,免使家中悬念。众姐妹面面相觑,小桃道:“柴大爷不要生气,众小姐俱是放心不下月姑的,所以来一会。就是女扮男装,也是无奈的事,无非耽搁几日,自然回去。为何这般咆哮!难道此刻就行不成?”
君亮大怒:“我已知道,你这贱人会说话。这些事情,都是你弄出来的。贤妹快快打,今晚回去。”
众姐妹俱呆看的小桃,柳兴说道:“柴大爷这事情,只好埋怨众小姐。怎好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