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躲在墙後,我一定一定,要做第一个牵你手的人……
作家的话:
不怕大家笑话,写到最後一句的时候,我自己差被虐哭出来,写完心里难受了很久……
第九十七章 柔肠寸断
硝烟弥漫的城头,残缺不全的城墙上,身披银白色战甲的青年猛地从xiōng口拔出利刃,顿时,如花雨般的鲜血喷溅出来,铺天盖地的血色模糊了整个天空……
“泓哥哥──”毓灵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主子,你怎麽了?”宝珠闻讯急忙赶来。
毓灵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望著前方,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抱著双臂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梦见……泓哥哥一身是血的倒在城墙上,xiōng口插著一把匕首,好多好多的血,太可怕了……”
宝珠上前为毓灵拭去额上的冷汗,柔声劝道:“主子莫怕,都说梦到的事情是跟现实相反的,泓王爷他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毓灵摇了摇头,闭上眼细细思量,对於元泓,她的感情很复杂,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最开始恨他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之躯,後来得知他也是被王桓之设计陷害的,对他的恨意减轻了不少。何况後来元泓待她不错,在她的病中照顾过她,甚至还将她从殷洛秋的魔爪中救出。不管怎麽说,元泓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对於她来说多少有些不同的意义。自从洛阳城破之後,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音讯,居然会突然梦到他,还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噩梦,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毓灵心情起伏不定,从噩梦中惊醒後就没有了睡意,索性披上外套下了床。她烦躁的在殿里来回走了几步,那个梦境太真实了,让她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麽大事发生。算起来宇文振韬出征已有十余日,却至今没有传来什麽前线的战报,委实有些反常。
“宝珠,现在什麽时辰了?”毓灵拢了拢身上的锦袍,低声问道。
“回主子,现在天还没亮呢,应该是卯时还未到。”宝珠回道。
她推开窗棂,抬头望望窗外如浓墨般暗沈的天空,突然,一颗璀璨的流星拖著长长的尾巴滑过夜空,她悚然一惊,心中再次浮起不详的预感。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毓灵让宝珠为她梳妆打扮好,便动身前往正阳宫。如今她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再没有理由不去给皇後请安,何况她也想借此机会探听一下前方的消息。
因为清晖殿距正阳宫路途较远,等毓灵抵达时,妃嫔们已有大半数都到场了,莺莺燕燕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毓灵按照规矩向皇後行礼後,就静静的垂手退到一旁,默然不语。淑妃元蕙芝见她脸色凝重郁郁寡欢的样子,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妹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还没有痊愈?”
毓灵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多谢姐姐关心,我身体已经无碍,只是昨夜没睡好,所以有些精神不济。”
姐妹俩正寒暄著,突然御前伺候的太监总管德公公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捧著一盘新鲜欲滴的天山雪莲果。
“哟,什麽风把德公公吹来了?”皇後笑道。
德公公不慌不忙的给皇後和各宫妃嫔行了一圈礼,含笑道:“刚从前方传来捷报,说魏王首战告捷,一举攻克了广陵城,陛下龙心大悦,让杂家给各位娘娘送来西域进贡的天山雪莲果尝鲜,以示庆贺。”
毓灵闻言娇躯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樱唇微微颤抖,想问却又不敢问。
芳嫔一向看毓灵不顺眼,自从毓灵进殿就一直盯著她,见她神色有异,便故意娇笑一声:“魏王果然骁勇善战,用兵如神,一出马就捷报频传。不过德公公啊,您能不能都给咱们讲一讲魏王克敌制胜的详情呢,也好让咱们解解闷,开开眼界啊?”
德公公甩了甩拂尘,嘿嘿一笑,卖弄似的显摆道:“说起来那广陵城乃是江北最重要的战略屏障,本是由元魏的二皇子高阳王元泓守卫。说起这高阳王,可不是等闲之辈,年纪轻轻却武略非凡,凭著一残兵败将,硬是跟咱们大燕十万大军对抗了整整三个月。不过魏王殿下到底棋高一著,这不刚一出马,就妙计频出,不过十日便攻克广陵城,连那个不可一世的高阳王也被逼得自尽殉国了……”
毓灵一听此言,浑身颤抖,喉头一阵腥甜,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殷红的血色瞬间染红了她雪白的前襟。
“主子,主子,你不要紧吧?”宝珠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上前扶住毓灵,而毓灵却眼前一黑,身子软倒,陷入了昏迷之中……
作家的话:
Merry Christmas~~
第九十八章 缠绵病榻
漫天遍野的血色包围著她,她仿佛置身於熔岩地狱,被烈火无情的焚烧。
她想逃脱,却手脚无力;她想嘶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她痛苦的呻吟著,神智模糊中仿佛感受到一丝清凉,她立刻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攀附住那一缕沁人的凉意。
宇文清岚神色复杂的看著紧紧拉住自己的手的毓灵,自那日在皇後宫殿听到元泓殉国的消息,她就当场吐血昏迷,高烧不止,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
自从她病倒,宇文清岚每天都会抽空来看望她,不止一次的听到她在睡梦中的呓语,一会儿叫三哥,一会儿叫泓哥哥,一会儿又叫师兄,甚至还有唤过王桓之,但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
此时她静静的躺著,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小,纤纤玉手却紧紧拽住他的手,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心仍是深深蹙起,好像怀著满腹酸楚的心事。
宇文清岚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想抚平她眉心的皱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为何心里能装下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到底该说你是多情呢,还是愚痴呢?
他真的看不懂她,她跟他之前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多情却又痴情,坚强却又脆弱,举止放荡却又心思单纯,那麽多相互矛盾的特质,却奇异的融合於一体,丝毫不让人感觉突兀,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像罂粟花一般,明明知道有毒,却忍不住去采撷,一旦尝过就再也放不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从听说她病倒,他就有些神思不属,连广陵大捷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下了朝就会不由自主的来到清晖殿,看到她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竟会感到心疼。
殿外想起规则的脚步声,是太医又来看诊了。因为毓灵一直昏迷不醒,宇文清岚换掉了之前的太医,特地命令太医院的院首,医术高明经验丰富的徐老太医为她看诊。
“徐太医,朕的爱妃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宇文清岚蹙眉问道,要不是徐老太医侍候了两代帝王,口碑极佳,有妙手回春之誉,他简直要怀疑他的太医院养了一群庸医了。
“陛下,娘娘之前身上有旧伤,还未完全痊愈,又骤然受到巨大的刺激,急怒攻心,加上忧思太过,伤了心肺,故而会吐血昏迷……”
“朕不想再听她的病因,朕只想知道,她何时才会醒过来?”宇文清岚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徐太医的话。
徐太医不慌不忙的回道:“臣刚才为娘娘把脉,脉象已经平稳,若陛下想娘娘早日清醒,请准许臣为娘娘施针,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足够了。”
太医为後妃看病,为了避嫌只能隔帘问诊,若要施针的话必须得到皇帝的许可,宇文清岚毫不犹豫的头道:“朕准了,爱卿即刻施针吧。”
一盏茶时间之後,毓灵低声呻吟了一声,幽幽的醒转过来,刚睁开眼皮就看到宇文清岚带著忧色的脸,立刻又紧紧闭上了眼。
宇文清岚见她终於苏醒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反而重重的嘉奖了一番徐太医。
徐太医为人耿直,谢了恩之後,对宇文清岚直言道:“陛下,婕妤娘娘如今身子孱弱,受不得刺激,需要好生调养才能彻底康复,陛下近期最好不要临幸她,更不可再对她使用暴力,否则落下病根,只怕再难痊愈。”
宇文清岚脸色一僵,被太医这麽直言不讳的出,实在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黑著脸了头。
虽然隔著屏风,徐太医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毓灵的耳中,没想到这个暴君居然同意不为难她,这麽看来这生病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听到外间轻缓的脚步声踱了进来,毓灵赶忙翻身对著墙,闭上眼睛装睡。
宇文清岚走到床前,见她双目紧闭,如蝶翼般卷翘浓密的睫毛却微颤著,暴露了她装睡的意图。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却没有戳穿她,只是淡淡的道:“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病,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他的目光带著几分留恋几分温柔,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她柔顺乌亮的秀发,便飘然走出殿去。
待他的脚步声消逝在门外,毓灵才缓缓睁开眼。这几日虽然昏迷著,但隐隐还是感觉到有一双温厚的大手紧紧握著自己,那温暖的触感就和刚才他抚摸自己时的感觉一样,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情让她一时有些迷惘,不过旋即又想,也许他是不愿意失去自己这样一个稀罕的玩具吧。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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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空悬明月侍君王
宇文清岚刚走出殿门,迎面竟遇上了前来探病的淑妃元蕙芝。淑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端庄,一袭白衣素雅如仙,见到宇文清岚,她的美眸倏地亮起来,仪态万方的躬身行礼,口呼万岁。
宇文清岚扶起淑妃,和颜悦色的笑道:“爱妃是来探望贞婕妤的麽?”
“正是,毓灵妹妹病倒了几天,臣妾十分牵挂,不知现在是否好些了?”
“爱妃有心了,她已经苏醒,没有大碍了,不过太医嘱咐说还要卧床静养。”
“如此臣妾就放心了,既是妹妹要静养,臣妾就不去打扰她了。”淑妃欣然笑道,一双美目却痴痴凝视著皇帝,似有恋慕之意。
宇文清岚接触到淑妃饱含眷恋的目光,心中也颇有触动,同样是出身元魏的皇室郡主,淑妃温婉贤淑,善解人意,从来不违逆自己的意思,跟毓灵那倔强的脾气有天壤之别。他向来偏爱温柔贤淑的女子,皇後也好,淑妃也罢,都是这种类型,这样的女子让他很省心也很舒心。
这麽想著,宇文清岚微笑著携起淑妃的手,柔声道:“朕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瑶华宫,冷落了爱妃。”
淑妃一听此言,双目含泪,泫然欲泣,盈盈一拜道:“陛下日理万机,无暇分心後宫,臣妾不敢有怨言。只要……陛下偶尔能想起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淑妃的娇柔乖巧让宇文清岚顿生怜爱之心,不禁紧紧搂住她。空悬明月待君王,做妃嫔不都该是这样子的麽?後宫佳丽三千,谁不是对他翘首以待?他干嘛老是自讨没趣,非要去牵挂那个浑身是刺的丫头?
窗外晓月低垂,星光稀少,宫漏已响过五声,床头的红烛半明欲灭,天色已近破晓。
淑妃元蕙芝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睁大眼睛望著头粉红色的芙蓉帐,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缓缓将头转向身侧熟睡的君王。
酣睡中的男人褪去了帝王的尊贵威仪,却愈发显得惊心动魄的英俊,如刀削斧刻般硬朗深邃的轮廓,斜飞入鬓的浓黑长眉,高挺笔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紧紧抿起,让人总是想起薄唇之人必定薄情。
淑妃柔情款款的望著他,情不自禁的伸出纤手,拂过他俊美无双的五官,眼角一滴珠泪悄然坠落。生於皇家的女子,自小便懂得帝王无情的道理,却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怦然心动,甘愿为他画地为牢。
这麽多日不曾踏足我的瑶华宫,好不容易盼来了你,却连碰我一下都不愿。嫁过来不足一年,你便已经厌倦我了麽?
练武之人的感觉格外灵敏,从淑妃碰触他的那一刻宇文清岚便已经清醒,也清晰的听见了她压抑的哭泣,但他并没有睁眼。
面对淑妃委屈的泪水,他心中不是没有愧疚的,昨天与她回宫,本也有意宠幸她。
芙蓉暖帐中,莹白无暇的美丽胴体,欲语还羞的美人娇态,明明最是能激发男人欲望的画面,他不知为何却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致,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清晖殿里那抹纤柔消瘦的身影,那个在他身下或妖娆多姿或婉转低泣的妖精。
於是,生平第一次,他逃避了做帝王的责任,淡淡的推说累了,就倒头睡下。
身旁淑妃的哭泣声逐渐低了下去,宇文清岚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却再难以入眠。他并不知晓,在他的背後,淑妃漆黑的眸子幽深似海,温柔之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深沈。
此刻的清晖殿,毓灵也从噩梦中堪堪醒来,这些日子,她不停的梦见元泓一身是血的惨死之状,每次都让她一身冷汗的哭著醒过来。
宝珠端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过来,毓灵正双目无神的怔怔望著窗外,听见宝珠走过来,她只是转头瞟了一眼汤药,淡淡道:“放下吧。”
毓灵的病情反反复复,缠绵难愈,整个人消瘦苍白,憔悴不堪,宝珠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清楚自己的主子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对现实看不到希望,心灰意冷,根本就没有想要好起来的动力。身上的病好治,心病却难医。
毓灵手里捧著暖手炉,继续无聊的望著窗外,腊梅花已经凋谢,积雪却宛然如新,院子里新调来伺候的几个小宫女正欢天喜地的给大门上贴大红的对联,又给窗子装上新剪的窗纸。
原来,已经快到春节了呢,毓灵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想起以前在洛阳皇宫中过年时的热闹场面,金枝玉叶济济一堂,那时她的身边有那麽多人陪伴,如今却只剩下孑然一人对著白雪伤感。
宝珠见毓灵眼中落寞之色愈浓,心知她一定又是思乡了,想要劝慰她几句,却又无从说起,只能陪著她一起默默无语,黯然神伤。
就在此时,宝珠突然看见门外一个穿小太监服饰的人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一动,紧紧跟了出去,片刻後就欢天喜地的跑回来,失态的拉住毓灵的手,激动的说:“主子,奴婢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毓灵有些诧异的看了宝珠一眼,印象中宝珠一直是个沈稳安静的丫头,从未这麽失态过,便问道:“什麽消息让你这麽激动?”
“奴婢刚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刚刚在健康登基称帝了!主子,我们复国有望了!”
作家的话:
话说太子终於要粉墨登场鸟~~
2012年最後一更,祝大家新年快乐,越来越美丽~~
第一百章 元劭称帝
魏龙朔十五年,燕军遣精兵十万围困广陵,魏皇子高阳王元泓率军抗敌,顽强守城达百日之久,终因孤城无援,力战失守,元泓至死不屈,自戕殉国。
已退守江东的魏太子元劭不惜万金求回元泓尸首,以诸侯之礼葬入皇陵。出殡之日,三军缟素,元劭亲自披麻戴孝,扶著灵柩恸声大哭,口唤二哥,闻者莫不泣下。
三日後,元劭在群臣的一致拥护下,於健康登基称帝,改元天复,史称“东魏”。魏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诏追封元泓为忠勇靖武王,当著全体臣民的面立下血誓,要光复河山,驱逐北寇,为兄长和牺牲的将士报仇雪恨。
自洛阳失陷便兵败如山倒,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忘的魏军,终於因此振奋了士气,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据长江天险布下严密防线,站稳脚跟,拉开架势,正式与燕国形成隔江对峙的局面。
新帝元劭登位,膝下唯一的子嗣被立为太子,然而皇後之位却空悬,太子生母并未被册封,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世人皆猜测,原太子妃王思懿乃是王桓之之女,而王桓之却叛国投敌,故而王氏之女虽是太子正妻,但叛臣之女终不能立为皇後。
弦月如钩,夜色如墨,虽已是初春时节,却仍然是春寒料峭,凉意逼人。
夜色笼罩下的健康行宫,虽然为了给新帝登基,宫室都已修葺一新,但毕竟跟洛阳昔日美轮美奂的宫殿不可同日而语。
新建成的九层宝塔上,月影婆娑的雕栏玉砌前,清贵的男子一袭月白色绣云龙纹锦袍,衬著如玉雕般清雅俊逸的面庞,却又隐隐有著君临天下的气势,正是刚刚登基的元劭。
一丝低沈绵长的喟叹从他口中溢出,仿佛饱含著满腹的深情和相思,令闻者莫不心酸。每天晚上,他都会只身登上九层宝塔,久久的凝视北方。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元劭回眸瞥了一眼来人,淡淡的问道:“何事?”
来的正是王思懿的贴身宫女嫣红,她跪下禀奏道:“启禀陛下,小皇子不知何故突然哭闹不休,王妃,哦不,娘娘让我来请陛下过去。”
元劭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孩子哭闹自然有rǔ娘照顾,若是身子不适便请太医看诊,朕过去又能有什麽用?”
嫣红一听暗暗著急,还不死心想再多说几句,却被元劭冷冷的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很淡漠,却又含著帝王的威严,嫣红不敢再多嘴,只能默默退下。
原来,洛阳陷落之日,王思懿很早便得到示警,因此能带著幼子及时逃出宫去,并且成功的跟元劭会合。然而元劭却待王思懿越来越冷淡,登基後不仅没有册封她做皇後,甚至连名分都没有给她,王思懿又气愤又委屈,整日在宫里乱砸东西,打骂奴婢,弄得人人自危。
如今连小皇子的借口都拿出来,皇帝还是不肯去她宫里,嫣红一边往回走一边苦著脸的想,等会儿王思懿还不知要怎麽闹了,也不知又有多少奴婢要遭殃了。
碍眼的宫女离开之後,从雕龙玉柱後面施施然转出一位青衣男子,月色下他的容颜潇洒疏狂,桀骜不群,正是江湖浪子石隽逸。
石隽逸翻身跃上汉白玉的阑干,大咧咧的抱膝而坐,说道:“你既已登基,按祖制当同时册立皇後,否则後宫无主,天下人心也会不安定。”
元劭并不惊讶於石隽逸的出现,对於他毫无敬意的话语也不以为杵,只是淡淡的道:“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了解?在我的心中,这皇後之位,除了她,谁也不配。”
石隽逸清澈的眸中异色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闷声道:“可是她如今身陷敌国,音讯全无。你既然已顺利登基,保护你的责任我便已尽到,我打算即刻动身去北燕找她。”
当日在洛阳皇宫中石隽逸受毓灵之托将元劭救出,一路上历经艰险排除万难,一路平安护送他,直到健康称帝。在外人眼里,石隽逸此举委实称得上忠肝义胆,劳苦功高,然而只有元劭和石隽逸二人明白,他这麽做不过是江湖侠士信守承诺罢了。元劭知他闲云野鹤,无心仕途,也尊重他的选择,私下里跟他像朋友一样相处,他们虽然互相尊重,却并不是君臣关系,石隽逸既然已经履行了他的承诺,自然随时可以离开。
元劭听了石隽逸的话,两道浓眉紧紧隆皱起,担忧的问道:“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单枪匹马去北燕,人生地不熟,何况燕国皇宫大内必定严密布防,你如何能够轻易救出她来?”
“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什麽都不做啊,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了!”石隽逸握拳道。
元劭盯著他看了半晌,颔首道:“好,你去吧,我这边会设法引宇文清岚这贼子离开龙城,只要他不在,皇宫的布防必然会松懈许多,到时候你便有更多的机会潜入皇宫救她。”
“你打算怎样引宇文清岚离开?”石隽逸好奇的问道。如今东魏新立,百废待兴,而江北的十万燕军仍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还有宇文振韬这样的当世名将坐镇,东魏要钱没钱,要人缺人,能够自保不失已属不易,又有什麽办法能引出北燕的皇帝呢?
元劭得意的笑了笑:“实不相瞒,南越国君已经给我回信,愿与我朝合作,联手抗敌,并且派出太师率奇兵来援手,相信大军不日就会到了。军饷方面,就更不用担心,洛阳首富姬凤卿从北燕逃回,甘愿散尽家财,捐赠白银百万两助我抗敌。如今一切就绪,只待时机成熟了!”
元劭目注远方,踌躇满志,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发亮。
宇文清岚,亡国之耻,杀兄之仇,夺爱之恨,不共戴天!我不会再让你得意太久,是时候给你迎头痛击了!
作家的话:
呼呼,太子再不雄起,老婆都要让人抢走了~~
新年第一更,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