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可上次就没打过,这次难道就能捞到什么便宜不成?”虽然名义上时窦家军的一员,王飞对窦建德的印象却不是很好,瞟了伍天锡一眼,冷笑着问道。
“上次窦王爷之所以兵败,并不是完全因为实力和战术不如人!”伍天锡现在颇有大将之风,根本不在乎王飞说话的口气,转过头来,非常耐心地跟大伙解释,“上次窦家军先是久攻河间郡城不下,折了锐气。另外河间老窦也没想到博陵军刚刚从塞上返回,还有力气对大伙进行半路截杀。并且王琮的兵马**归降,心里还存着怨气,未战先溃。再加上王伏宝将军麾下很多人都刚刚跟博陵军并肩作战过,也非常不愿意这么快就翻脸!”
“也对。除了老窦之外,还真没几个人脸皮这么厚。前脚刚从长城上把兵马撤下来,后脚就攻进了盟友的老巢!”王飞撇了撇嘴,头承认伍天锡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还不止这些!”伍天锡越跟大伙解释,自己的思路也跟着越来越清楚。“李仲坚是窦王爷争夺天下的一道坎。不击败李仲坚,他就无法给大伙确立争夺天下的信心。所以只要有机会,哪怕仅仅是微微的一线机会,他也必须尝试!”
这个结论,跟程名振和王二毛两人的观差不多。窦家军跟博陵军在今年晚些时候必有一战,并且不可能保留任何实力。作为依附于窦家军的一支力量,洺州营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而一旦洺州营杀过白沟河,程名振先前借着向李仲坚讨教屯田之策的由头建立起来的互信关系也随之彻底崩溃。以前襄国郡采取了与博陵六郡差不多的屯田养民之策,作为郡守,程名振还一刻不停地向博陵军示好。因此以李仲坚喜欢沽名钓誉的**格,未必拉得下脸来南侵。而既然洺州营主动向北发起了进攻,程名振手上可以羁绊李仲坚的东西就不存在了。双方既然是敌国,只要窦家军不能一举拿下六郡,博陵军早晚会杀过巨鹿泽!
想到这儿,程名振清清嗓子,笑着打断大伙的议论,“咱们今天说的话都是在推测,未必做得了准。所以回去之后,谁也别把今天的话泄露出去。但必要的准备咱们还得做,说到底咱们也是窦家军的一部分,上面一旦有军令下来,大伙不得不执行!”
“属下谨遵教头号令!”以王二毛、伍天锡二人为首,洺州营众将齐声答应。随后,王二毛犹豫了一下,低声提醒,“要不你待会儿给王大哥写封信,探探他的口风?”
“估计也探不出什么来。王大哥为人虽然爽直,但不该说的话,他绝对不会跟咱们说!”程名振头,接着又笑着摇头。“还是靠自己吧。你就别回邯郸了,这两个月辛苦一下,跟天锡、阔海等人抓紧时间练兵。一会儿我下道命令把段清也调回来,咱们洺州营眼下兵马虽然不多,但铠甲器械方面却可以准备得充足一!”
“也只能这么办了!”众将轻轻头,心里觉得好生别扭。如果战事在三个月之内爆发,现在开始扩军的话,洺州营的战斗力未必能提高多少。反而要浪费很多口舌向窦建德解释扩军备战的原因。因此,还不如在装备和训练两个方面多下儿功夫,提高将士们的战场生存能力。这样,即便北征失利,大伙平安撤回老巢的机会也能多一儿。
霎那间,议事厅里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压抑。作为窦家军的外围人马,大伙对窦建德谈不上有多少忠心。可眼下群雄逐鹿,大伙也看不清谁将是最后的胜利者。之所以坚持到现在还没把刀放下,仅仅为了给自己和自己所关心的人搏一条生路。但到底能坚持多久,谁心里也没有答案。
“如果你当日娶了窦红线做平妻就好了!”发觉气氛不对,王二毛笑着打趣。“至少牺牲你一个,能让老窦对咱们多几分信任!”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程名振哑然失笑,“谁还不想三妻四妾啊,但首先得有那本事。总指望自己都沦落吃不起饭的份上了。还能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一个在城东乞讨,一个在城西卖艺,赚得钱全部上交,像养大爷一样吧自己养起来。那不是白日做梦么!”
众人听闻,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被逗得哈哈大笑。穷得要饭,大伙这辈子谁都再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可没一定的实力和能力做支撑,人的野心越大,恐怕死得也越快。与一个乞丐总梦想有俩美貌老婆要饭养活自己差不多。
笑过之后,屋子里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不少。王飞晃了晃脑袋,苦笑着问道,“也不知道老窦这回北上,胜算能有几成?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咱们可没多少家底陪着他折腾。”
这话正问在了大伙此刻忧虑的重上。众人抬起头,将目光全看向程名振。虽然猜到了即将发生的战事,程名振对战事的结果也没什么把握。想了想,把目光再度转向伍天锡,“还是你先说说吧,这里边只有你跟博陵军打过交道,了解敌我双方真正实力!”
“博陵军经长城一战损失巨大,可活下来的也都是百战老兵!”伍天锡犹豫了一下,大步走到舆图之前,指着上面的一座座城池向大伙介绍。“以其战后的实力,守六个郡肯定吃劲儿。再抽调一部分兵马去援救李渊的话,防御的确会非常空虚。如果窦王爷以倾国之力北上,战事之初,也许能打留守博陵的将领一个猝不及防。但战线越向北推,我军遇到的阻力也会越大。特别是面临攻城战的时候,人多并派不上大用场。而一旦被阻于坚城之下,不能速战速决。届时李仲坚回军自救,罗艺又带着虎贲铁骑杀过来”
伍天锡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在舆图上重重画出两条交叉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