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当家!”护送程名振和王二毛的土匪小头目闻听此言,赶紧上前劝阻。“他既然来了,是否先让张大当家见见他,然后再归您处置。否则大当家过问起来,小的实在担当不起!”
“扑通叔,看你那儿出息!挺大男人,什么都怕!大当家知道了多抽你几皮鞭,难道还能杀了你么?”女土匪嘴角一翘,冲着土匪小头目奚落道。
“敢情挨鞭子的不是你!”被称作扑通叔的土匪小头目轻声嘀咕。
“你说什么?”女土匪眉头一皱,手中皮鞭立刻高高地扬了起来。“有种再重复一遍!”
小土匪头目不敢回答,身体抱做一个团,却死死挡住了女土匪的马头。宁可挨上一顿打,也不肯放女土匪去伤害两名少年。见他仗义如此,程名振心中大为不忍。向旁边绕了几步,侧对着女土匪的马鞭笑道:“七当家先别动怒。不就是一箭么,程某让你射了便是。当时距离大约是八十步,程某就站在这里等着,请七当家到八十步外引弓!”
“好,你够有种!”女土匪当即将马头一拨,蹭过小土匪头目扑通叔,径自跑到了八十步外。转身之间,她干净利落地从马鞍后取下角弓,搭上羽箭。手指微松,一乌光带着风声直扑程小九。
这几下动作甚为干脆,众土匪们根本来不及阻拦,只好抱着脑袋逃开去,心中同时暗自为少年人惋惜。七当家杜鹃的射艺学自五当家郝老刀,八十步外射中一个大活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军中缺医少药,大腿上被穿了一个洞未必会当场流血而死,过后能不能活下来,却全凭天命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羽箭飞来,王二毛也不管自己挡得住挡不住,合身便向好朋友面前扑。程名振再想将他推开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乌芒飞来,“啪”地一声射入了好朋友的裤子。
“二毛!”程名振厉声大叫,心里边比自己被射中了还要疼。一只手扶住对方,另一只手迅速去拔羽箭,手指还没等碰到地方,乌黑的箭杆已经软软地自己掉了下来。再定睛细看,箭杆上哪里有箭头,只是一根光突突的木棍,端隐隐带着一儿血迹。
“唉吆我的娘咧,疼死我了!”王二毛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大声呼痛。手指迫不及待地去捂伤口,却没捂到更多的血。*辣感觉顺着大腿根子只冲脑门。
“多谢七当家!”程名振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拉起还在冒冷汗的王二毛冲女土匪道谢。
“你们两个倒是讲义气!”女土匪也为刚才的情景吃了一惊,忍不住冲着呲牙咧嘴的王二毛笑了笑,大声夸赞。赞完了,她又利落地一带马缰绳,催动坐骑冲到了两个少年头,皮鞭戟指,柳眉倒竖:“不过这下只是为郝老刀讨还公道。你这小白脸心肠忒坏,今天早上害了我们那么多弟兄,休想凭着一句投降便逃得活命!这满城老幼,谁都能放过,唯有你这个人放不得。”
“七当家,你说,你说他就是守城的兵头?”没等程名振回话,刚才一路跟他有说有笑的扑通叔结结巴巴地向女土匪追问。
“要不说他这人阴险狡诈呢。如果不是我恰巧看见,你今天被他骗着卖了,也得替他数钱!”七女土匪带马兜了半个***,冷笑着回答。
几名土匪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了几步。看到程名振神色表现依旧如常,心头的火气立刻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地冲上前数落道:“你个小王八蛋也太缺德了。那么多弟兄都死在了你手中,你还敢来营内当说客。不用张当家动手,爷们现在先料理了你!”
“走开。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在自己营门口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不觉得掉架子么?”女土匪再次挥动皮鞭,将小喽啰们一个个抽得呲牙咧嘴。“全都到王麻子那里领板子,每人二十下。不准逃避隐瞒。下次再不长眼睛,我就将你们的眼睛全给挖出来!”
众喽啰不敢还嘴,唉声叹气地散去了。女土匪将面孔转向程名振和王二毛,嘴角隐隐含笑,“跟着我进来吧,我带你们去找张二伯。如果他要挖你心肝祭奠弟兄们的话,我会提议给你们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