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源看得很清楚,他对徐光然的很多做法早就不满,可惜南锡市始终缺少一个敢于和徐光然正面交锋的人物,市长夏伯达自从来到南锡之后,就抱着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他的表现让包括李培源在内的很多干部感到失望,李培源始终认为,南锡的政局已经如同一潭封冻已久的池水,是时候该有春风吹入,融化这表面坚硬的冰层,还给南锡一泓碧波荡漾的清泉。
徐光然道:“惠敬民的事情是不是很严重?”他不再追问自己弟弟的事情,而是问起了惠敬民,这也是旁敲侧击的一种常用方法。
李培源毫不隐瞒的了头:“目前掌握他贪污的数额已经超过了五百万!”
徐光然打心底吸了一口冷气,他和惠敬民毫无瓜葛,可是惠敬民的事情越严重,被牵涉进去的弟弟也会跟着倒霉,更麻烦的是,这件案子被省里重关注了,自己如果出手干涉,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培源道:“徐书记,我看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亡羊补牢。”
徐光然明知故问:“什么叫亡羊补牢?”
李培源意味深长道:“希望新体育中心主体育场建设的工程质量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徐光然的内心宛如被人猛抽了一鞭,疼得他几乎就要滴血,可是李培源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如果弟弟负责的工程再出现了任何问题,这件事就会不可避免的查到他的头上。
徐光然道:“老李啊,这件事一定要严格查办,相关涉案人员不管他们有什么背景,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一定要秉公处理,严查到底!”关键时刻,六亲不认,这是体制中人应当具有的最基本素质。
臧金堂被纪委叫去问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体委大院,这件事如同在体委引爆了一颗定时炸丵弹,很多和臧金堂有关系的人都感觉到惶恐不安,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臧金堂既然能够行贿,他就有胆子受贿,体委内有不少人是给臧金堂送过礼的,体委招待所的徐宏宴也是其中一个,为了臧金堂的事情,他专门去张扬那里打听情况。
徐宏宴是个标准的商人,他当然不会直接说明自己前来的目的,他的话题先从体委招待所的事情说起:“张主任,我听说咱们体委这块地要拍出去了?”
张扬了头,笑道:“市里已经定下来了,因为陈市长突然生病了,所以这件事拖延了几天,我估计马上就会准备土地拍卖的事情,老体育场加上咱们体委地块,不小一片地方呢,怎么?你也想参加拍卖?”
徐宏宴慌忙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哪有那个能耐,我也就是小打小闹做小生意,原本指望着能续约招待所,多干两年呢,可现在看来,我应该要提前做出准备了!”
张扬笑道:“招待所我们还是需要的,体委的办公地会临时搬到南洋国际大酒店,等办公楼盖好我们再搬过去,以后的体育招待所也在建设之中,至少要以三星级酒店标准来兴建。”
徐宏宴知道张扬说的那都是规划,真正落实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其实他在知道这块地拆迁之后已经断了续约的念想,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臧金堂的问题,自己过去给臧金堂送过礼,不知臧金堂会不会把自己给供出来。徐宏宴旁敲侧击道:“张主任,我听说臧副主任出事儿了?”
张扬道:“这事我倒不清楚,你别听风就是雨,现在外面喜欢编瞎话的人多。”
徐宏宴道:“不过我听说这件事是真的,说臧副主任被双规了。”
张扬哈哈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徐宏宴还想继续问下去,张扬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电话是常凌峰打过来的,前两天在东江张扬知道徐光利行贿之后,马上就联系了常凌峰,让他帮忙把小日本龟田浩二弄过来帮忙,张扬担心徐光利的新世纪公司负责建设的工程存在质量问题,龟田是个内行,所以张扬打起了他的主意。不过张扬也没那么多钱给龟田,龟田自从从新机场离职之后也没有马上返回日本,刚巧在中国境内旅游,听常凌峰说起张扬的事情,龟田表现的相当义气,表示愿意拿出一周的时间帮助张扬审核一下工程质量,不要薪酬,只要张扬负责他的衣食住行,权当这次是到南锡周边旅游了。
张扬听常凌峰这样说,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声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你告诉龟田,他的衣食住行外加旅游我都给包了,什么时候来?”
常凌峰道:“明天吧,他现在还在京城呢,说是准备一下就去你那里。”
张扬问起了常凌峰的现状,常凌峰叫苦不迭道:“你拍屁股走人了,可我却被李市长给抓住了,现在新机场的建设忙的不可开交,我都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留下。”
张扬其实也想常凌峰过来,可是他走了,常凌峰要是再跟着走,新机场项目非要乱套不可,就凭他和杜天野李长宇的关系,说什么也不能拆自己人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