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祥义慌忙停下汽车,打开后备箱,把黎浩辉从里面扶了出来,却发现黎浩辉的一张面孔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呼吸中充满了腥臭,这显然是中毒后的征兆,他仍然轻视了对手,张扬像他一样也留了后手。
黎国正收到儿子平安的消息之后,心满意足的挂上了电话,唯一的证据已经被毁掉,儿子也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陈祥义离开江城,一切就会过去,这场足以毁掉他的风波就会完全平息,他的目光落在神盒内的佛像上,很虔诚的合什道:“多谢佛祖保伤!”
可没等他高兴太久,电话铃声再度响起,这次陈祥义却给他带来了儿子巾毒的消息,黎国正默默无语,无力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久方才低声道:“把秦清交给他”
陈祥义诧异于张扬顽强的生命力,自己设计了这么多的圈套仍然没有害死他,证明张扬比起自己想象中还要狡猾还要强大,他拨通张扬的电话之后道:“给我解药,我把秦清的藏身地告诉你!”
张扬冷冷道:“手套箱里有一个飘盒,里面装着半片解药,吃下去,能够让他多活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内,如果我找不到秦清,你就等着看他死吧!”
陈祥义低声道:“矿山机械厂花园内的防空洞!”
秦清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呆了多少时候,凭感觉她猜测到胡,在应该是夜里,她很冷很饿很渴,这一切又加重了她内心中的恐惧感死亡并不让她害怕,让她害怕的是,她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而李振阳留下的那些证据会被永远的毁灭掉,黎国正一家会逃过他们应有的惩罚。
秦清又想起了张扬,脑海中像电影般闪回着他们从相识到相恋的情景,张扬的笑容带给她温暖和坚定,她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她对张扬充满了信任,她相信张扬一定在尽力找她,一定能够找到她,无论形式怎样艰难,她都要活下去,她不可以死,她不可以让张扬伤心。
她听到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后来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她听到脚步声,她听到张扬焦急的呼喊声,秦清用尽全身的力量回应着张扬。
张扬听到了秦清的声音,他用手电筒向声音发出的位置照去,看到蜷曲在地上的秦清,她的双手双脚都被胶带捆绑着,双眼上还被蒙着黑布,一种难言的心酸涌向张扬的心头,他一瘸一拐的向秦清跑去,来到秦清身边,不顾一切的将秦清拥入怀中:“秦清我来了,你受委屈了!”
“张扬,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一定会来!”秦清的脸紧贴在张扬的胸膛上,她大声哭泣着,把心中的委屈和恐惧全都倾浑出来,可很快她就觉察到张扬的不对:“怎么,你,你流血了?”
“没事,一小伤!”
秦白站在不远处,望着紧紧相拥的张扬和姐姐,他抿起嘴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忽然发现这件事让他已经完全改变了对张扬的印象,他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张扬和姐姐的感情。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从后方冲了上来,用枪柄砸在秦白的脑后,秦白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张扬抬起头,手电筒强烈的炫亮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陈祥义冰冷无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早就说过,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现在把解药交出来!”
张扬笑了起来,他用身体挡住秦清:“陈祥义,如果我不给呢?”
陈祥义猛然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射中了张扬已经受伤的右腿,张扬闷哼一声,身体摇晃了一下,却坚持没有倒下去。
陈祥义冷冷威胁道:“下一枪,我会瞄准你的心口!”
秦清不顾一切的冲到张扬的身前。
“你爱这个女人,好,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陈祥义作势用手枪瞄准秦清的胸口。
一个痛不欲生的声音响起:“不要,你不可以伤害她!”站在陈祥义身后的黎浩辉忽然冲了上去,他疯狂的抓住陈祥义的手臂,想要夺下陈祥义手中的手枪,这突然的变化根本没有在陈样义的预计之中。
而张扬已经把握住这难得的时机,他宛如猎妁一般冲了上去,只一拳就把陈祥义打得倒飞了出去,陈祥义在被击中的刹那扣动了扳机,沉闷的枪声响彻在黑暗的防空洞中,他的身体撞击在坚硬的石壁上,一根突出的钢筋从他的后心戳入,将他的身体贯通,他的手枪也脱手飞出好远。
手电筒在地上不断摇晃着,秦清哭喊着张扬的名字拿起那只手电,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我没事!”
陈祥义仓促中的一枪并没有击中张扬,而是射击在黎浩辉的胸口,黎浩辉躺在地面上,他的嘴巴张得好大,就像一条濒死的鱼,不断开合着,他感到生命正在一从自己的身体流逝出去,用尽最后的力量道:“秦清我,我爱你”
张扬搂住秦清的娇躯,冷冷道:“你没资格!”
陈祥义的身体不断在墙壁上抽搐着,他的后脑在石壁上已经撞碎了,张扬倾尽全力的一拳根本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张扬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陈祥义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张扬俯下身去,听到他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没伤害她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张扬从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怜悯,原来陈祥义这样的冷血杀手心中也有牵楼,既然有牵挂,既然还想念着亲人,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张扬伸出大手为陈祥义合上双目,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那样做!”
让秦清失望的是,并没有从陈祥义的身上搜到那张软盘,如果没有那张软盘,就无法证明黎国正有罪。张扬真正在乎的只是秦清的安危,只要秦清脱离了险境,比其他事都要重要得多。
外面警笛声不断响起,恭清和秦白两人搀扶着浑身是血的张扬走出防空洞的时候,十多辆警车已经将入口封锁了起来。
来此之前秦白已经将情况向公安局进行了通报,然后他们才潜入防空洞,所以警方的行动比他们晚了许多。
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副局长刘德政全都来到现场,刘德政指挥手下人进入防空洞内搜杳现场,不多时就将两具尸体抬了出来。
田庆龙来到正在简单处理伤口的张扬面前,先向秦清看了看,微笑道:“秦县长没事吧?”
秦清微笑着了头,她已经从这场劫难中恢复了过来:“我没事,谢谢田局长关心。”
田庆龙望向张扬:“你怎么样?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没死,陈祥义劫持了秦清,黎浩辉忽然发疯跟他打了起来,搏斗他把陈祥义的脑袋撞向墙壁,陈祥义临死前用手枪射杀了他!”
田庆龙一脸的不信任,嘴上却道:“就这么简单?”
张扬和秦清同时道:“就这么简单!”说完两人不禁对望一眼,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田庆龙意味深长道:“我也不喜欢麻烦,既然秦县长没事,案子当然是越简单越好!”他向张扬了头:“快去医院吧,子弹留在身体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黎国正静静坐在沙发上,整整一夜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客厅,在地板上留下一条狭长的光带,这一夜,他的电话未曾响过,他和外界仿佛突然失去了联络,他的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他仿佛置身于一座牢笼之中。
房门被轻轻敲响,黎国正缓缓抬起头,无力道:“门没锁!”
一身警服的田庆龙大步走入房内。
黎国正看到田庆龙不由得挺直了脊梁,他和田庆龙是多年的朋友。
田庆龙并没有直接走向黎国正,而是来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顿时充满了整个客厅。黎国正被强烈的阳光灼伤了双眼,他紧紧闭上,花白的头颅垂落下去。
田庆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昨晚我们在矿山机械厂的防空洞内成功营救了恭清,现场发现了两具尸首,经证实,其中一人是前南安区公安局局长陈祥义,另外一人是你的儿子黎浩辉!、黎国正目无表情的重复道:“我的儿子?…浩辉?”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方才睁大了眼睛大声重复着:“我儿子?”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般沿着他的面孔肆意奔流,他用大手捂住面孔弯下身去失声痛哭。
田庆龙充满同情的看着这位老市长,他叹了一口气:“黎市长,我希望你能够本着对党,对国家,对人民负责的态度交代清楚所有的问题,这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黎国正忽然抬起头,通红的双目含着泪水,他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般怒吼起来:“你是不是想把我送进监狱,你是不是认定我有罪,我的一生都在为党为国家而努力,为江城我倾尽了毕生的热血,你们给了我什么?让我妻离子散,最后还要害死我的儿子,我有罪,你拿出证据,你们拿出证据!”他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田庆龙缓缓摇了摇头,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软盘:“那场大火烧…
毁了许多东西,很不幸,电脑的硬盘却侥幸保留了下来,技术科的同志还原了部分数据,其中就包括李振阳留下的关于你贪污受贿的记录,我们已经提送检察机关!”
黎国正整个人宛如瞬间被抽掉了脊粱,他软瘫在沙发上,阳光很好,可是他的人生却从此沉沦在黑暗之中张扬的身上共取出了三颗弹头,不过好在这三枪都没有击中他的要害,也没有击中他的骨骼,这样的伤势对张大官人而言只是一些毛毛雨,在医院躺了一夜之后,他便执意要出院了。
秦清也在医院观察了一夜,这一夜她陪在张扬的身边,通过这件事,两人的感情无疑又更进一层。只怕他们想要捂住彼此旬的情愫,也无法做到了。
秦清先于张扬离开了医院。她还要去市委市政府做一个回报,今天省纪委工作组会和她进行一次交流,她反复交代张扬不可以擅自出院,直到张扬发誓答应,这才离开了医院。
秦清离去之后不久,她弟弟秦白就过来探望张扬。
张扬正有些艰难的往腿上套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