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一拳打在棉花上,难受得厉害,冷哼一声转身进入船舱,继续读史明智去。
徐凤年趴在栏杆上,看到一张面泛金黄的古板脸孔在与自己凝视对望。
徐凤年伸手敲了敲它额头,笑道:“算你还有良心,没有过河拆桥,也没有落井下石。”
黏在战船墙面上的阴物咧嘴一笑,这么人性化的一个活泼表情,吓了徐凤年一跳。
徐凤年问道:“既然你没有离去,说明我还算是一份不错的进补食材,还有潜力可挖掘?好事好事。对了,你真要跟我去北凉?”
跻身指玄圆满境界的阴物元婴僵硬了头。
徐凤年笑道:“我跟第五貉勾心斗角,不亦乐乎,那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但咱俩不一样,都是直来直往,我跟你说好了,只要你护着我返回北凉,那件大秦青蟒甲就送你,以后你就当北凉王府是你的新巢,如何?”
仍然没有说过话的阴物似乎想要以地藏相转换欢喜相,徐凤年一指按住,笑骂道:“别转了,大白天的也渗人,我知道答案就行。”
四臂阴物悠悠然滑下船身,一袭朱红袍子在湖中隐匿不见。
徐凤年转身靠着栏杆,看到青鸟的黯然,显然吃了阴物的醋,徐凤年几乎想要捧腹大笑,不过知道她脸皮薄,也不揭穿,忍着笑意问道:“第五貉的脑袋收好了?”
青鸟了头。
徐凤年伸了个懒腰,“这趟北莽之行,惨是惨了,时不时就给追杀,但也一样收获颇丰啊。”
这艘规模与春神湖水师黄龙规模相等的战船缓缓驶向偃甲湖南端,三日之后,入夜,船头站着一名近乎满头白发的年轻男子。
徐北枳在远处喟然长叹。
青鸟坐在船舱内,桌面上横有一杆刹那枪。
公子才及冠,已是白发渐如雪。
徐凤年虽未照过铜镜,却也知道自己的变化,只是这三天一直脸色如常,心如止水。黑发成白霜,应该是丧失大黄庭以及杀死伪天人第五貉的后遗症,只是看上去怪异了一些,比起折寿六年,不痛不痒。还曾跟青鸟笑着说总能黑回来的,万一黑不回来,刚好不用担心以后当上北凉王给人觉得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老子头发都白得跟你祖宗差不多了,办事还能不牢靠?实在不行,拿上等染料涂黑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徐凤年安静望向满湖月色,相信停船以后,大致就没有太多波澜,可以一路转进龙腰南部的离谷茂隆,赶在入冬之前,回到北凉王府。
徐凤年轻轻出声,“玄甲青梅竹马朝露春水桃花,蛾眉朱雀黄桐蚍蜉金缕太阿。”
如将军在将军台上雄兵。
十二柄剑胎皆如意的飞剑出袖悬停于空中。
已是剑仙境却仍是最得指玄玄妙的邓太阿见到此时此景,恐怕也要震惊于徐凤年的养剑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