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儿脸一手端碗,一手摩挲着一柄绣冬刀。
刀是九长九短十八般兵器中公认的九短之首,习剑的比较聪明,懒得争什么九短之首,间接给自己套了一个兵中之皇的名头。
绣冬刀长三尺二寸,柄长两寸半,精美绝伦,相较造型朴拙的春雷要更美观好看,很符合世子殿下的审美,他在陵州出行的时候,就喜欢去武库挑把顺眼好看的佩剑悬在腰间。对于绣冬刀,他估摸着重量大概在两斤左右,但白狐儿脸某次心情好的时候透露绣冬刀重十斤九两。
徐凤年没啥大优,出身北凉王府,小时候天天在武库听潮亭中爬上爬下,就是见过世面,一下子就信了,至于狭窄短小的春雷刀,从未出鞘,白狐儿脸也从未言语提及,对徐凤年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可惜。
徐凤年举杯道:“我敬你。”
白狐儿脸不易察觉地撇头,角度十分轻微,但徐凤年知道这表示白狐儿脸在询问,于是笑着回答道:
“不是谢你送我回陵州,这不是恩情,半部《吞金宝箓》送你,两清了。但你让我确定这世上确实有单枪匹马掀翻百人悍匪的高手,否则我三年苦日子就真白熬了。”
白狐儿脸继续保持那个角度,几乎能够过目不忘的徐凤年是个不笨的人,再度主动注释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王府里肯定有像你这样的高手,而且注定不止一两个,但从来没人在我面前露上几手,大概是徐骁叮嘱过吧,这就导致我以前不断怀疑飞檐走壁踏雪无痕是不是江湖人士的吹牛皮。”
白狐儿脸低头喝了一口酒。
徐凤年浅笑道:“说吧,等我来找你,想让我做什么。”
被他戏谑称作天下第一美人的白狐儿脸破天荒显露一个笑容,很符合他风格地开门见山道:“我想进入听潮亭,阅尽天下半数的武学秘典。”
徐凤年错愕道:“你要做什么?学武不枯燥无趣吗,我当年就是死活都不肯学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说不定一生都没的喘息偷闲,哪有做游手好闲的纨绔来得舒坦。”
白狐儿脸嘴角悄然翘起,不发一语,明显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徐凤年皱眉道:“就为了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白狐儿脸望向横在桌上的春雷刀,悄然摇头。
徐凤年追问道:“难不成跟人抢女人,暂时抢不过,就想变厉害些?”
白狐儿脸眼神古怪地瞥了一眼徐凤年,就跟看白痴一般。
徐凤年没辙了,干脆闭嘴喝闷酒,没忘让掌柜给随行的老黄温了两壶最好最贵的黄酒,老黄姓黄,也只爱喝黄酒。怪人怪脾气,跟白狐儿脸一个死德性,可老黄咋就不跟白狐儿脸一样是高手哩,一想到这个,徐凤年就更大口喝酒了。
白狐儿脸慢慢开口道:“我想杀四个人。”
徐凤年愣了,“以你的超卓身手,都很难?”
白狐儿脸眼神又古怪了,徐凤年立即知道自己又白痴了,自嘲道:“好吧,那他们就是天下十大高手了。”
白狐儿脸望向窗外,神情落寞,一如清秋时节,衬景,“差不离了,两位是一品高手,就是你嘴里的十大高手,还有两位,大概还要厉害一些,但四人中半数都不是你们离阳王朝的人。”
徐凤年一拍大腿道:“白狐儿脸,你牛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好汉。”
不小心泄露了天机,徐凤年心想不妙,但听到“白狐儿脸”绰号的美人只是悄然一笑,似乎不讨厌,还觉得有趣。
徐凤年试探性问道:
“听潮亭不是想进就进的,自我记事起,几乎每一年就有所谓的江湖好汉飞蛾扑火,然后被抛尸荒野,我都亲眼看到过几次,死相凄惨。但我能够先答应你进了王府,我能够你看完一本我就去帮你拿出第二本,直到你看完。如果,我是说如果,徐骁答应,你能够间接呆在听潮亭。前提是你不讨厌那几位行尸走肉一样的守阁奴,嘿,他们可没我如此英俊风趣。”
白狐儿脸狭长桃花眸流显露异彩,直直望向徐凤年,不言而喻:徐叫花,提条件吧。
徐凤年忐忑道:“就一个条件,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狐儿脸歪着脑袋,想了想,悄然道:“南宫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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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南宫仆射(ye,读第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