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非成不可
程程被程独关在房中,周围守着大把的人,这次她是插翅难飞。更多小说 Ltxsfb.com
想起叶临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最后昏倒在地上的样子,她全身便有些战栗。她扑在床上大哭,哭到睡去。也有下人替程程求情的,被程独关到柴房去了。程独下达命令,谁敢放了程程,或者替她求情的,从重处置。
迷迷糊糊地程程做着噩梦,醒来之后又是一顿大哭。一双手覆在她的额头,轻拨着她的额发,温柔而爱恋。程程听得若有若无的叹息,心中一动,伸手握住那双手,急切地唤了一声“临哥哥”。
张开眼睛却见宋子扬坐在她的床头,脸色有些难看。
“宋子扬?你怎么在这里?”程程自觉自己失态,伸回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坐了起来。
“见你哭得厉害,求了程叔叔进来的。”宋子扬淡淡开口,脸上一丝玩笑也无。
“宋子扬,你带我离开好不好,我要出去,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明知道宋子扬未必有办法,程程还是恳求着他。
若是平日里,只要程程肯这样求他,他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见她此刻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眼睛肿肿的,小小的脸儿带了分苍白,他很是心疼。温柔地伸出手抚摸着她发丝,终究还是狠了心,“程程,等你我成了婚,我就带你出去。”
程程听罢,脸上柔弱的表情顿无,眼中露出凶光,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宋子扬,你无耻,你异想天开。”
“程叔叔已经许诺,若你与我成婚,便放你出去。”
“这种交易,我不屑,我宁可死在里面,也不愿意,被逼迫!”程程咬牙启齿,一把推开宋子扬,大口大口喘气,仿佛在压抑着自己的暴怒,如今的她如同一只暴躁的豹子。
宋子扬后退一步,声音平淡,眸中闪着压抑的悲伤,“程程,叶临这次中了奇毒,程叔叔不愿意毒叔叔与刑叔叔救治他,除非你与我成婚,事情可大可小,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你头答应,除了叶临,这世上,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即使你要我的命。”
宋子扬淡定地转身,终是忍不住,重重地将门摔上,叶临,叶临,除了你的临哥哥,难道我就真的可有可无么?
几片秋叶从天空旋转着落坠,宋子扬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也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那是他的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程独,你不该这么做,这是程程的幸福,一辈子的幸福,你凭什么不让她选择,凭什么逼迫她?”月白白与程独多年和谐,平时里小闹闹而已,这次月白白是彻底生气了,砸了好几个古董瓷器。
程独甚至不理她,只管自己拿毛笔在纸上书写着。月白白看了更加气愤,伸手摔了他的墨砚,“程独,你给我说话,给我说话!你别给我装死!”
程独搁了笔,站了起来,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势,月白白倒退一步。程独冷冷地盯着月白白,直到她也抬起头冷冷地瞪他,两人瞪了很久之后,程独才叹了一口气,“月白白,程程是我们的女儿,我也宠她疼她,或许比你更疼爱她。”
“可是你这样很霸道,程程也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月白白见他口气松动,语气稍弱了。
“她现在是昏了头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过了一两年,叶临眼睛一闭,你叫她怎么办?宋子扬未必是最好,可是是眼下除了他还有谁对程程这般心思,那孩子这么多年来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明着暗着哄程程开心,唉……如果没有叶临,他们早在一起了。”
“扬扬是很好,可是程程不喜欢,也没有用。”
“你说我威胁也好,残忍也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快死之人,我做不到。”
“程独,如果你知道我快死了,你还会不会娶我?”若说到底,月白白的心思与程独一样,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当个寡妇。可是她还是想反驳程独几句,便问出这样的话来。
“月白白,下次若再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定然不饶你。”程独脸上带了几分薄怒。
“我……”
月白白还想说些什么,程独将她揽过来搂在怀里,“就这样吧,我就做到这一步,以后的事儿我不再干涉,让程程嫁给宋子扬总是个好的选择,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儿,以后再说……让他们自己解决。”程独有些头疼地闭了眼,将头靠在月白白的肩上,月白白也不说话了,程独也一晚没有睡了,他这么做也没有错,想了想终究还是问了句话出来,“你不让毒六刑七他们治叶临?”
“不提这事儿还好。”程独本来搁下的头又抬了起来,“那家伙身上杂七杂八地不知道吃了什么,满身是毒,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算了算了,不提也罢,早让毒六刑七去治了,不过这么一折腾,可能死得更快。”
程程在房中小坐了一会儿,沉思了半晌。她唤人给她送来洗漱水和早餐,换了一身衣服,漱口洗脸,梳理了头发。神色看起来不好,抹了胭脂蜜粉,整个人也亮堂了起来。然后乖乖坐下来吃早饭,并吩咐一边的丫头道,“你跟我爹说,我答应嫁给宋子扬,让他放我出去。”
那丫头一愣,道了声好,便去跟程独禀报。
程独听闻了此事,也不由惊讶,其实他心中也未曾想过程程会当真答应。细细一想,或许是宋子扬的半威胁半感动刺激了她,便释然了些,“你让她吃完早来见我。”
程程来见程独的时候,脸色平常,“爹爹。”
“程程,你怎么想的?”
“爹爹为了我好,而且父母之命,我不想违抗。”
“哼,看来你是没有想好,再到房中呆着去。”
“让我见临哥哥一面,看看他好不好。”程程望向程独,眼中带着恳切,“最后一面。”
“等下让你刑七叔叔带你去,不过他现在身中奇毒,暂时难以清醒过来。”
程程头头,什么也不说就退了出来。出去的时候碰上小卤味,小卤味见到程程脸上略带疲惫,便小心翼翼地上去扯了扯她的裙子,“小木耳……”
“干嘛?”
“不要哭。”
程程突然是有了哭得冲动,却还是挤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卤味,你等到成年了就逃吧,否则爹会逼你娶你不爱的女人。”
“姐,别这么说爹,他为了你的事情操劳了一夜了,他不是逼你,是疼你。”小卤味见程程转身就走,忙拉住她,“姐姐,临哥哥是不是真的只剩下一年的性命了?而且听说中毒之后这么一折腾,死得更快……姐姐,以前我还蛮喜欢临哥哥的,可是你若嫁给了他,你迟早……姐姐,宋大哥昨天晚上在爹爹房门前跪了一整夜……他说只要娶你就好,就算你再与叶临见面,相爱,他也愿意……他什么都不介意,以后以后待你好……”程程越走越快,程陆韦一直小跑跟在她的身后,将这些偷听来的话告知于她。
后来程程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将小卤味抱在怀里,大哭起来,“小卤味,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小卤味从来没有见过程程这么哭过,还真的有些不适应,等程程哭得差不多了,陪她坐在角落处的阶梯上,“姐姐,其实吧,你在宋家挂个号也可以的。”
“小卤味啊,你还小,不懂事。”程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怪爹,我知道他为了我好……爹这次也懂得抓机会,以临哥哥的生死相逼,我不得不嫁。当然我也要确定了临哥哥能够真正醒来才是,否则我不会安心嫁的。”
小卤味叹了口气,“嫁吧嫁吧,宋哥哥也好可怜的,你先让他吃甜的嘛,婚后,你可以继续跟临哥哥去偷情,等临哥哥……你再回来。”
“小卤味,若我嫁了宋子扬,我断不能做出这种事儿来的。你小小年纪,思想倒不大正常,哪儿学来的,估计又是风四叔叔给你灌输的不良思想。”
“我不说了,反正你先妥协吧,不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准的。”小卤味轻松地笑了笑,他知道会有人为她的姐姐做出最后的妥协。
刑七带着程程去见叶临,程程一见叶临此刻的脸色吓了一跳。躺在床上,发丝凌乱,印堂发黑,脸色发白,唇色发紫。眼睛紧闭着,身体有些僵硬一动不动,程程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若不是他的鼻尖还有微弱的呼吸,她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临哥哥……”程程轻唤了几声,也不见叶临有什么反应。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中带了湿意。
毒六这个时候进来了,把小布包放在柜子上摊开,上面是一排纤细的银针,“程程,先出去下,要排毒。”又对着刑七道,“准备药桶。”
“毒叔叔,他什么时候能醒?”
“说不定,身上毒药杂得厉害,估计七天之后能醒。”
“会死吗?”
“如果他意志力强的话,就不会。”
“毒六叔叔,你们一定要救他,我……”
“程程,我们定当竭尽所能救他,不过最后那颗药在大哥那儿,那才是他醒来的关键。”
“嗯,爹那儿我自有办法,你们只管医治他就好。”
宋子扬听到程程已经答应下婚事,兴奋得不得了,当场就开始筹备婚礼。绫罗也异常开心,想起那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就要嫁给自己做媳妇,也开始忙活起来。宋羽凰还在外地,收到快书之后,表示自己即日返程。
叶临每天都要受着银针扎身之苦,然后在浴桶里泡上大半天,身上的皮肤都肿胀了,有些地方还破了皮。程程忍着眼泪,坐在一边跟他说些心事儿,说到最后总是道,“临哥哥,我要跟宋子扬成婚了,你若不醒来,如何参加我们的婚礼。”
程程发现每次自己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抖上一会儿。
她想她若不跟他说这些,或许他会真的这么沉沉睡去。有的时候她就坐在他的旁边默默流泪,他吃了这么多毒药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续命么?
“临哥哥,如果你走了,我也陪你去,可好。”
五天之后,程独来接程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递给程程,“婚期定在后天晚上。”
“好。”程程将瓶中的药丸倒出来,这是一颗通透碧绿的药丸,她将药丸喂入叶临的口中,转身问道,“爹,他会醒来吗?”
“会。”此药入口极化,很快就会被吸收到肺腑之中,他瞧见躺着的叶临,又想了想小时候的他,脸色红润,哪里是如今这副病态,不由闭了闭眼,“程程,你瘦了很多。”
“临哥哥瘦的更厉害。”
“程程,爹只是不想让你再一次忍受痛苦,一年之后,他或许也会这么躺着,到时候他走在生命的尽头,等待他的是死亡。”
“爹,不要说了,我们回去吧。”程程打断了程独的话,挽住程独的手出去,恋恋不舍地转头看了一眼叶临,“临哥哥,我等你醒来,等你喝我的喜酒。”
家中已经焕然一新,满目的红,与脑海中那张孱弱苍白的脸形成嘲讽的对比。在婚前一天,她穿上她的新婚喜袍,红的灿烂,红的刺眼。她对镜自照,那黑漆漆的美目没有往日的神韵,带着几分麻木。她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为什么非要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呢?
程府的对面,宋府,也是喜气洋洋,满目红色。
这个悲凉的秋天,红色,注定只是一闪而过。
亲,就是这么抢的
程程身着这天下第一丝绸天织锦喜袍,天织锦从来不做嫁妆,因此这件喜袍可谓是绝世无双,价值连城,本来此绸缎在灯下便可熠熠发光,如今镶嵌着无数的珍珠,更是夺目得令人躲不开视线。脚上蹬着一双金银线缠绕的绣花红鞋,在华阳城第一媒婆的搀扶下,坐上了对面派来的迎亲的花轿。
宋子扬身上着的也是天织锦出品的新郎服,与程程的那身十分配对,只是稍显得简约一些,不复新娘服那么繁华。他的胸前佩带着个巨大的红花,骑在高大的黑色骏马上,脸上溢满了如春风般的笑容,不断地朝周围向他贺喜的人道谢。当他见到程程坐上花轿之后,心就那么飘了起来,他轻轻地对自己说,这辈子,一定要对你好,好好疼你爱你。
两家府邸挨近,很快花轿便到了宋府。宋子扬哪里管得上什么礼仪,有些急不可待地上去掀了帘子将程程扶下来,被宋羽凰一瞪,才罢手。
程程被红盖头蒙住了视线,被婆子搀下轿子之后,因为袍子的设计,之后走着规矩的小碎步。此刻她心中十分烦躁和恐慌。虽然在化妆时刻,她是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可是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盘了……若是说实话她还没有想好要嫁。心中要逃婚的欲念蠢蠢欲动,只是周围的吵杂的人群让她有些无可奈何。
她还没有想好,鞭炮声,奏乐声已经响起。周围起哄得起哄,欢呼的欢呼,虽然平日里的宋府高高在上,可是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最需要的就是热闹,道喜声,周围的百姓涌来,宋府也没有多做拦截,若是不嫌弃,只管进去喝一杯就是。
程程心思恍惚,静坐着等待着那所谓的吉时。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吉时已道,便被搀着去拜天地了,当这一拜高堂之后,她心中出现便是那绝望。周围有人们愉悦的嬉笑声,她听在耳中却很是讽刺。她的双手紧紧地握起,她一字一顿地跟自己说,“程程,你不想嫁!”
主婚人又高声道,二拜天地。
宋子扬眼睛瞧见程程那紧握着双手,不由上前一步,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轻声道,“程程,不要紧张。”
程程因为这句话,突然鼓起来的勇气减少了半分。恍惚中完成了第二拜。
正在此刻,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呼声,突然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馥郁香气,花香染衣,这种氤氲的气味使得空气也变成了透明的浅粉色。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无数粉色的樱花花瓣从大堂的上空飘落下去,落英缤纷,灿然若朝霞,翩跹起舞,美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连主婚人也一时忘记了喊下第三拜。
全场热烈鼓起掌来,都为宋家这个出奇的子而喝彩。
此刻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空中而降,伴着樱花雨,稳稳地站在地上。他的长发乌黑亮丽,脸色有了一丝病态的苍白,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势。他的眼睛若明若暗,唇色紧抿着,在花雨中带上一层朦胧,一时让人分不清敌友。
宋子扬见着架势,心中明白了几分,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握着程程的那只手温度骤减。月白白见到叶临出现在这里,心中可谓是有几分激动的,她本来就有些反对这门亲事的急促,今天生气不来的,硬被程独拖了过来。她刚想发出声音,程独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宋羽凰脸色一凛,站了起来,客套道,“不知道兄弟来自何方,今日是小儿成婚之日,若不嫌弃,不妨留下来喝杯喜酒。”
叶临执起右手,握了半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今日这婚是否能结得成,还说不准。”
程程听到叶临的声音脸上一喜,将手用力地从宋子扬的手中抽出。宋子扬低头眼睁睁地看到她的手从他的掌中抽出,不带半的犹豫,甚至乎是一种决绝,宋子扬看着叶临,脸带三分笑,“宋某有如此面子,尽能让叶兄参加宋某与程程的婚礼,不甚感激。拜堂之后,定敬叶兄几杯。”
叶临轻笑,看向那一身红装的程程,脸被盖头蒙着,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倒是有了几分失落,他轻唤,“程程,现在来接你,是否迟了。”
程程的脸上早已经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她伸手扯去自己头上的盖头,盖头缓缓坠落在地上,如同折翼的蝴蝶。今日的程程很美,化上妆的她,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对于她还真是绰绰有余。五官精致,眉梢带笑,红唇轻翘,整个脸上仿若多了一份童真,她的声音甜美动听,她说,“临哥哥,你醒了。”
叶临只是对着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看在眼里,他朝她展开双手。
程程的眼中也只剩下他一个,上前飞到他的怀中,叶临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人,在程程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他声音冷冷清清地对着众人,“今日,程程我带走了。”
刚有人来拦截,他便在众人的面前使了隐身术,带着程程轻易离开。
月白白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啊?”
程独轻声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不可闻,“就这样吧。”
月白白恍若失神,愣愣地了头。只见旁边的程独仿佛突然从惊讶中醒悟过来,“快去拦人。”
月白白心中苦笑,表面也是一脸惊慌失措,暗想,这到底唱得是哪出戏。
宋子扬的灵魂仿佛突然被抽走,如同一具尸体般,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在大家还没有发话的时候,轻声道,“婚礼继续进行,拜了这第三拜,她便是我的妻子。”
他让主婚人继续说辞,下半场没有新娘的婚礼,由他一个完成,仿佛,这样做了,他便让她挂了名,她便成了他的妻。
程程被叶临抱在怀里,在空中飞跃,只知道傻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已经不再想这样被抢走的后果,她只知道他的临哥哥活生生地在她的身边,她也知道他的临哥哥不要她嫁给别人,如此,心中很是满足。
叶临带着不知道飞过了多少地方,终于在一座比较隐秘的房下停下,他喘着粗气,将她放下。
程程坐在屋上,仰着头看着叶临,月色皎洁,叶临的眼鼻在夜色下显得神秘而朦胧,她轻扯起唇,“临哥哥,你来得还准时,再差片刻,我便是他人的妻。”
叶临轻扯了扯唇,眼眸微眯起,俯下身子,朝程程靠近,微带上几分薄怒,“程小妞,你居然敢嫁给别人!”
程程从没有见过叶临如此神色,不由往后一仰,叶临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拢向自己,然后将双唇覆在程程那嫣红的唇上。天空的上头有乌云飘过,将月亮完全掩盖。瞬间失了光,心中倒清明一片。他的唇重重地吻了下去,他的吻中带了浓浓的酒味,有些辛辣,程程有些不适应,头不由自主地望后仰去,叶临空出一只手覆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更贴近自己。因为屋的倾斜,此刻的叶临几乎是压在她身上的。
他伸出舌头舔舐着滋润着她的唇,轻轻噬咬着她的唇。他逐渐放逐着自己,将舌深入她的口腔之后,与她缠绵嬉戏,程程被吻得难耐,他才退开一些,又没有完全退开,唇沿着她的下巴往下咬。程程大口大口喘气,全身都带着一中悸动,她问道,“临哥哥,你居然喝酒?”
“是啊,喝了好多,所以现在有些不清醒,也很想这么不清醒下去。”叶临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致命的邪气。
叶临又继续说道,“你真的有些可恨,一边一边地在我的昏迷的时候跟我说,你要嫁给别人,我都还没有答应,你就真的穿上了喜袍跟人拜堂……”
“我一直在下面看着,一边喝酒一边看,可是你都没有看到我,被人搀着……”
“其实我 有些怕的,我怕抢走了你的幸福。”
“当然我也期待你突然发飙,掀下盖头跑走。”
“不过终究我还是出手了,当然你也配合得很好……”
“嘿嘿,程小妞,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了……”
叶临说了一大堆话,程程听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临哥哥,你真的喝醉了。”
“我没有醉,”叶临又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落下一排细微的轻吻,然后抬起头,双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程程,你真美。”
程程摇头,伸出双手扯了扯叶临的脸颊,“临哥哥,你喝醉了,就变了个人似的,尽说傻气的话。”
“嗯,我还做傻事。”叶临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低沉,如同美酒那般醇厚,有些嘶哑,他的手缓缓地在她腰部处轻抚着,摸索着她的曲线,“程程,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暖暖的,带了酒气,却又很舒服,有一种被宠着的感觉。程程哭笑不得,“临哥哥,你好像醉得厉害。”
叶临的手开始揪住程程的胸襟处,一个口子一个口子地打开,他是真的醉了,手都有些颤抖,“你的扣子都打不开呢……”“哗啦”一声,喜袍被扯破了,有几颗珍珠从衣服上滑落掉了下来,叶临凭着听力将它们捞了回来,免得落下线索。
程程心疼,“这件喜服天下独一无二,很贵重。”
“不过是件穿给别人看的喜服,一也不贵重。”
程程感觉叶临的双手探进她的衣兜,有些想哭了,稍微挣扎了一下,结结巴巴道,“临哥哥……你在做什么?”
“我好像醉了。”叶临一本正经地回答,然后手就顺利地探进她的衣兜或重或轻地揉按起来,程程的脸色已经涨红到不行,叶临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贴着她,大半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轻轻厮磨分享着最私密的地方,身下的瓦片铬着身子并不是很舒服。刚想再说话,叶临的唇再次覆了上去,呢喃道,“不准说话,专心做事。抱住我,好好感受就是。”
他的手顺着那柔软的浑圆处,逐渐往下试探,所到之处,总是先轻轻抚摸,让她尽量放松开来。再加上力道,刺激她的敏感。程程的眼中出现了湿意,有些朦胧,她迷迷糊糊地知道她是在做些什么,犹豫了半晌,很勇敢地将双手绕在叶临的身上,心中想着,临哥哥,我相信你。
程程逐渐放松了自己,紧绷的曲起来的身子也缓缓敞开来,双手抱住叶临的背。她的脸色在暗处抹上两片红云,十分娇羞可人。叶临的额头上尽是汗水,一滴一滴地低落在程程的脸上,程程轻吟一声,微不可闻。她恍若瞧见了那双深潭般的双眼,如同无底洞般,总能将她吸引到最深处。
叶临喘气声越发大了,脸上带着是浓浓的满足。他动手想将程程身上的衣服全都剥去,突然整个人一怔,全身都压在程程的身上。程程本来以为他会有什么后续,却发现不对劲儿了,他一动不动。
程程从突然的狂喜中走出,吓得忙拍打着他的背,“临哥哥,临哥哥,你怎么了?”
他们的脸靠得很近,侧脸贴着侧脸,她的鼻尖对着他的鼻翼,闻得他的呼吸均匀而又绵长,难道是睡了,或者晕了么?
程程皱起了脸,轻轻拍打了一下叶临的脸,没有多大的反应,今晚,她总是想哭,又有那么想笑。
乌云飘去,月光重现,月光如同丝绸般泄了下来,打在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上,有些狼狈,又有些甜蜜。这个夜很漫长,有些难熬,有些难耐,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情丝暧昧。
仙女破瓦入
此刻的程程正是“腹背受敌”,前有叶临的压迫,后有瓦砾的铬身,身体被挤压得很是疼痛。可是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呆着,因为她不知道此刻能将叶临带到哪里去。在以前的十年中,她是无时无刻都希望着他能够入睡,甚至于晕了也行,可是如今她却很希望他能够醒过来。
她身体上的疼痛并没有让心中的愉悦减少半分。
她把了把他的脉搏,沉稳有力,按理说没有什么事儿。那就让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昏”一下吧。
她的脸贴着他的脸,她的脸儿滚烫,贴着他微凉的脸很是舒服。心跳得很快。他们气息相缠,暧昧难分。她的唇角笑容甜美,睁大着眼睛愣愣地望着漆黑的天黑,想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儿,家是回不去了,但是她会陪在他身边的,以后他们要一起浪迹天涯么?
迷迷糊糊中,程程还是昏睡过去,睡得不是很熟,当东方阳光熹微,稍许的亮光打在她的脸上,她便睁开了眼睛。叶临还是昨夜的那个姿势,没有动过。程程轻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从他身体下移动出来,手脚都被压得酸涩,难以动弹,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开始拍打着叶临的脸,“临哥哥,该醒了,天亮了,否则会被抓回去的。”
叶临的睫毛很长,睫毛下是紧闭着的眸子,带着一种安详。程程很是怨念,有些六神无主。她很怕,怕叶临就这么晕过去,不再醒来。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医术,否则或许能有什么好方法。突然听到一阵阵男女交杂的呻吟声与喘气声从屋下面传过来的,她因为好奇偷偷地揭掉了几个瓦片,将脸贴近,正好看到一张红木大床。橙黄色床帘被放下来,被风吹得轻微浮动,隐隐约约便能看到床上的男女正在做一件诡异的事儿,时起时伏。
那呻吟声似痛苦似愉悦,时低时高,听得程程脸色发烫。似乎……似乎,他们昨晚也分享过这种事,只是好像断掉了。程程不由自主地再次将眼神飘了过去,那对男女身上不着一缕……
程程心中痒痒,为了能够换个视角看得更加清楚,又动手揭去了几片瓦片。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揭瓦揭多了,还是因为房子常年未曾修整过,程程撅着屁股挪动了几下之后,整个人摔下来了……
程程与残瓦一起从天而降。摔在一张木桌上,那一瞬,被碰撞的地方都一顿麻木,然后是无尽的疼痛感,她疼得咧牙呲嘴,摔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床上办事儿的那对男女本来正欢腾着,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不由吓得一大跳,硬生生地将欲火吓去了大半。这对夫妇快速地分开穿上衣服,便看到房破了一个大洞,他们的桌上多出了一名女子,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明疼得脸上带汗,唇角还是带着一抹苦笑,虚弱地朝他们道,“对不起……”
这对夫妇也不过是普通的夫妇,从房中的摆设看起来家境还算尚可。他们本来是尴尬或许说是愤怒的,在见到程程那张脸之后,瞬间就惊呆了,好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眉黛如远山,鼻子小巧精致,红唇轻笑。
穿着繁华喜袍,一看就能猜测出此人非富即贵,却……衣衫凌乱不整,而此刻摔倒的姿势又带了几丝狼狈。
妻子还愣在惊讶中,不由对丈夫喃喃道,“不会是仙女下凡吧?”
“有可能,可是仙女总不会把我们的房给弄破吧。”丈夫也接了一句。
“唉,我不是仙女……”程程呻吟一声,眼眶带泪,解释道,“是仙女就不会残废了。”也不会以这种不雅的姿势摔落。
这对夫妻也是善良的人,见程程惨白着脸冒着冷汗,咧牙喊疼,也不计较其他,忙上去问她要不要帮忙,程程摇了摇头,“先别碰我,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将房上的那名年轻男子弄下来……”
“啊??”妻子捂住嘴轻叫了一声,“昨夜里……房上,不会是你们吧……”
“呃……”程程尴尬地顿了顿,“好像……应该是。”
昨天夜里房上窸窸窣窣的,还以为是什么盗贼,有些忐忑不安。后来安静下来,才敢睡的。如今才知道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人找了梯子上了房将叶临给背了下来,叶临还是一副熟睡了样子,却醒不来。程程皱着眉头,觉得缓过劲了,小心地挪了挪身子,似乎还好,没有瘫痪。只是右脚踝似乎是断了,动一下便钻心得疼。手倒还好使,虽然剧烈的碰撞也疼,但是还没有残废的感觉。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除了被瓦片割伤没有其他的严重的症状。她轻吁了一口气。
男人说给她找大夫。她吓了一跳,忙摆手,“不用不用”,想了想又问了女人一声,“能不能给我一件普通的衣服穿?”
女人答应了下来。
女人给她找了衣服之后,将她扶着小心地坐到一边。本来觉得她不大方便要替她换衣服的,可是程程总觉得女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想起方才的尴尬,以肚子饿为由支开了她。程程拿着衣服,看了一眼熟睡的叶临,看他一时半会也醒不来的样子,就开始换了。因为刚受到过重创,虽然不大碍事儿,手依然抖得厉害。好不容易将身上的衣服褪下一半,要换的衣服又掉到了地上。她小心地俯下身子去拿,扯到伤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咧嘴呲了一声,一不小心整个人便摔到了地上,眼眶中又蓄满了泪水。
“程程,怎么了?”叶临紧张的声音响起。
程程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神情懊恼,眉头紧锁,眼泪都被逼回去了,郁闷道,他就非要挑在这个时间段醒来么。
叶临快步走来,将程程从地上抱了起来,一脸迷茫,“程程?”
“你可以把眼睛闭上么?”程程闷闷道,脸色已经绯红。她的身上此刻只着着一个红艳艳的兜衣,衬得肌肤雪白如凝,喜袍褪至腰际,内在美显露无疑。
叶临失笑,本是准备转过身去的,却看到程程露在空气的手臂、肩部都是些小伤口,手肘处还破了皮,有些血肉模糊,声音冷了几分,“怎么弄的?”
程程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弄成这一身伤的原因,忙伸手抓了地上的衣服挡在自己的胸前,瞪着眼睛看他,“等我穿好衣服再说。”
叶临翘起了唇角,伸手夺走她的衣服,“不说清楚,可不还给你。”看着程程那越来越红的脸色,唇角的笑容越扩越大,清澈的眼眸带着欣喜,“我好像真的将你抢来了,嗯,不是梦,很有成就感。”
程程倒是哭了,疼痛让她的眼泪止都止不住,“我从房上摔了下来,脚断了,现在手疼肩疼,肋骨疼,很疼,行了不?”
叶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程程半搂在自己的怀里,小心地替她穿上衣服。他的动作很是轻柔,似在对待一个新生的婴儿般,生怕弄疼了她。等将她穿戴完毕,从房中找了一块布,将换下来的喜服包进去,打结背在身上。又从身上掏出银票放在桌上,背起程程就从窗门口跃了出来。程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做了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伏在他的背后还有做梦的感觉。
她将头靠在他的背上,软软道,“临哥哥,我们去哪儿?”
“你弄成这样,我们能去哪儿?”
“那我们哪儿都不去。”
“我们是要私奔诶,能呆在一处给人逮么?”
“呃,我听不懂。”
“先送你去毒六叔叔的别院,找他治疗你的腿伤,毒六叔叔曾经将一人断裂的手筋接上过,他对于接骨接筋这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我知道你现在很疼,忍一下,忍不住了就咬我几口。”
“可是,会被逮诶。”程程怨念道,可是她又不想这么痛下去,找其他的大夫吧,未必有毒六叔叔的医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