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傑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我的确在害怕,但却不是因为怕娶你说老实话,我怕的是娶了你之后养不起你!」
金叶子在轿子里重重的顿了顿足,娇瞋道:「你你怎么知道养不起我?你对自己的赚钱能力就那么没信心么?」
任中傑淡淡道:「我的确没有信心。因为要养活一个把纯金当作暗器来用的女孩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想只有某一个势力雄厚的帮会才做的到!」
金叶子突然不说话了,只听的见细细的喘息声,从轿子里隐约的传了出来。
任中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可是再富有的帮会,也不会嫌钱多的,所以一打听到『赤焰遗宝』的消息,就忙不迭的派人过来分一杯羹了。妙的是派来的这个人恰好是凌帮主的恩人,让神风帮抓又不是、揍又不是,只好呆在一旁乾瞪眼了!」
金叶子终於重新出了声,冷笑道:「不错,我是想得到『赤焰遗宝』,左雷东也确是被我收买的,但我并没有叫他去行刺凌夫人!你要是不肯相信,我也没法子!」
任中傑微微一笑,道:「金小姐恐怕是误会了,在下今天来此,既不是为了指控您,也不是为了兴问罪之师!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疑团想要请教!」
金叶子的语气和缓了几分,轻声道:「请教什么?你尽管说好了!」
任中傑面容一肃,沈声道:「左雷东临死之前对我们言道,你为了追查藏宝图的下落,曾经叫他偷偷进入『珍品阁』查阅凌帮主的遗书!」
金叶子缓缓道:「不错!」
任中傑目中突然射出了异彩,凝视着轿门道:「请问那『珍品阁』的钥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金叶子诧异的道:「这件事说来也有几分奇怪,我原本不晓得『赤焰遗宝』的地图在神风帮手上,可是半个多月前,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我,叫我急速赶到金陵城谋夺藏宝图,随信还附上了这柄钥匙,说是能给我带来有价值的信息。我见到左雷东后,才知道这是用来开启『珍品阁』的,於是就交到他手里了。」
任中傑沈吟了良久,忽又道:「左雷东看过遗书后,是否有跟你说过里面的内容?」
金叶子道:「有啊!左雷东告诉我,凌帮主在遗书里写明瞭他和玉面罗刹之间的约定,假若他惨遭毒手,藏宝图就会被送到凌夫人的手上。万一凌夫人也有个三长两短,则由另外一个人接收地图」
任中傑的心跳陡然间加快了,紧张的问:「这个人是谁?」
金叶子吁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呀!当时左雷东并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他只是很神秘的笑着说,想不到凌帮主竟会把这个人视为红颜知己,说出去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人的名字不说也罢!」
任中傑失望的揪了揪头发,叹道:「如此一来,我的线索可就断了!此人屡次三番图谋行刺凌夫人,手段之毒辣委实令人心寒!难道非得等她失手被擒后,我才能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么?」
金叶子忽然一笑道:「那倒也未必!左雷东这傢夥粗中有细,前几天『珍品阁』起火时,他就已想到纵火者的目的是为了毁去帮主的遗书。於是他就把遗书的内容详细的抄录了一份,和原件分开两个地方收藏,以防自己遭到不测」
任中傑倏地跳了起来,惊喜的说道:「那份抄下的笔录在哪里?原件又在哪里?你可知道么?」
金叶子沈吟道:「抄本好像是收藏在总坛的『绿玉华堂』里,原件我就不大清楚啦,不过听左雷东的语气,假如他被人灭口的话,就会有人将遗书原件送交给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侠,以便替他擒凶雪恨!」
任中傑了头,抱拳道:「多谢小姐提供了如此宝贵的情况!在下这就告辞了!」言毕身形一闪,人已迅速的向外疾掠而出,转眼间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他离开了很久以后,轿帘才微微的掀开了一条缝,一双锐利而又不失妩媚的眼睛探了出来,神色複杂的凝注着他刚才站立的空间。
「你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的喃喃自语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听起来是那么娇慵、那么平淡,似多情又似无情,一字字的道:「但是你若一定要作我的敌人,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的!」
************
夜色淒迷,枯叶纷飞。现在虽还未到深秋,微风中却已带上了丝丝的寒意。
凌韶芸的心却比秋意更加的寒冷,冷的像冰!
她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狂奔,迎面拂来的秋风吹乱了她的一头秀发,却吹不乾她玉颊上的泪痕。她记不清今晚究竟哭过几次了,只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
「你最终都会发现,伤的更深的是你自己」祁楠志的那些话,就像一把刀准确地刺中了她内心深处的隐痛。而他那种略带讥诮和轻蔑的神情,更是深深的刺伤了她脆弱的自尊。
──祁楠志,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为了你今晚对我的无礼拒绝和羞辱!
──至於任中傑任中傑他最好去死!
凌韶芸用力的摇着脑袋,彷彿想把这两个可恶男人的身影从记忆里清除,可惜却怎么也做不到。她生气的咬着嘴唇,眼光落在自己因恼怒而起伏的酥胸上,那对秀气挺拔的乳房不算很大,但却充满了青春活泼的气息,而且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了。
──男人都是色狼,只想着去恣意玩弄、欺负女孩子的这里
她恨恨的想着念头,逐渐的放缓了脚步,伸手轻轻的扯了扯胸襟,薄薄的稠衫立刻被双峰绷紧了,隐约的凸现出了两小巧玲珑的rǔ头。
她这才省起自己在忙乱中只穿走了外衣长裙,把肚兜亵裤全都忘在祁楠志的床边了,一张俏脸不由臊的飞红,懊丧惶急的差儿跳了起来。
──竟然把内衣裤遗留在男人的房间里,真是羞也羞死人了!他他会怎样处理呢?是毫不留情的扔出去,还是还是把它们收藏起来作纪念?他他起码也会好好的闻一闻罢
想到这里,凌韶芸只觉得呼吸急促了许多,心头返起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奇妙滋味,双腿一阵酸软无力,连路都走不动了,只好把温热的娇躯斜斜的靠在了墙上。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慌乱的抬起头默问苍天,天上却没有写着答案,只有灿烂的蘩星在夜空里顽皮的眨眼。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想用清凉的气息平复血液中奔涌的燥热,可是一念及自己最贴身的内衣也许正拿在男人的手里,也许正在被他的鼻子、口舌、阳物肆意的舔弄磨蹭,她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好闻吗?你你快告诉我,香不香」凌韶芸缓缓地阖上美目,薄薄的红唇无意识的嘟哝着,一只手撩起了长裙,直接的抚上了平坦光滑的小腹
当她的手指触着了早已泛滥多汁的娇嫩花瓣时,一股混杂着犯罪感的兴奋蓦地沖上了头,她忍不住绞紧了修长的玉腿,失声娇吟着:「任中傑祁楠志我要」
突然之间,她猛地从情欲的幻梦中惊醒,冷汗立刻从香肌雪肤里沁出!
──我我竟同时念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难道我心底里盼望着的是
凌韶芸不敢再往下想了,纤手颤抖着掩好了凌乱的衣襟,跄踉的转过身子准备离开,谁知她刚刚迈出一步,眼前人影一花,忽地凭空多出了一个相貌猥琐的男子。
她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立即拍出一掌,娇叱道:「大胆狂徒!还不给我滚开?」
那人随手架住了她的纤掌,顺势在她皓白的玉腕上一捏,轻薄的笑道:「狂徒都不会主动滚开的,特别是像我这样又好色、又无赖的狂徒,保证你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凌韶芸气的俏脸煞白,飞腿猛踢那男子的下阴,同时双掌连环进攻,出招又快又狠,在一瞬间就已变了五种风格迥异的掌法。凌家的大小姐自幼即得到众多明师的指,涉猎过的武功不下数十种,本来就不是好惹的。
可惜的是,她犯了一个很常见的通病──博而不精!所以当遇到真正的高手时,那些根本没有练足火候的招数就完全不起作用了,不论她攻的如何迅急,始终连对方的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哈哈哈小姑娘,你的脾气还蛮大的!不过,我就喜欢驯服你这样的烈马」那男子笑嘻嘻的在她的拳风腿影中进退趋避,双眼色迷迷的打量着她曲线曼妙的娇躯,突然探出髒兮兮的大手,狠狠的在她的酥胸上抓了一把,得意的仰天大笑。
凌韶芸又痛又惊,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我会死的很难看的」
那男子瞇着眼睛,把手凑到鼻端一嗅,低笑道:「好香!凌大小姐,你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是香的,亵裤更是香的不得了,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哈哈」
凌韶芸花容失色,羞愤的顿足道:「你不要脸,竟然偷看人人家」
那男子龇着牙一笑,道:「你可以自慰,我就不可以说说吗?好啦,你这就随我去罢,以后也不用饱受欲火煎熬啦,跟着我『长乐神鞭』楚天良,还怕找不着乐子么?」
凌韶芸大喫一惊,颤声道:「你就是四大婬贼之一的楚天良?」
那男子傲然头,慢条斯理的道:「你既已知道我的名号了,就该明白自己是绝对逃不出我的掌心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 凌韶芸的心沈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突然飞身向屋急纵,速度之快已远远地超过了平时,但当她的双足离地仅仅三尺时,膝弯的「环跳穴」上却忽地一麻,整个人立刻无助的摔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揉了揉痛入骨髓的腰背,眼看着楚天良面带狞笑地步步逼近,心头一急,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任中傑祁楠志你们这两个大混蛋,快来救我呀救我呀!」
楚天良阴森森的道:「认命吧,凌大小姐,没有人救的了你的」
他正要出指制住她的哑穴,蓦地里听到身后有人冷笑道:「你怎知没人救得了她?」
楚天良闻声骇然变色,霍地转身一看,只见满天星光之下冷冷地卓立着一个少年,正用一双寂寞而又残酷的眼睛,淡淡地、不带丝毫感情地凝视着他。
「阁下何人?意欲何为?」楚成良从牙缝里挤出了八个字,猥琐的脸上已佈满了杀机。对於一个婬贼来说,最让人愤怒的就是好戏刚开始时就被人打断了。
「我叫阿平!你最好现在就滚!」少年的声音十分平静,听上去没有一儿火气,彷彿在和人客气的寒暄:「否则我马上就杀了你!」
楚天良纵声狂笑道:「好小子,口气倒不小!你以为自己是武林盟主么?嘿嘿,就算是威名远震的『三大神捕』,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托大放肆」
他笑的虽然大声,可是心里也不知怎么搞的,竟隐隐的感到了恐惧。这个少年看似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但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随时都可以置人於死地。
「你现在滚还来得及」少年忽又开了腔,缓缓道:「若等我亮出了刀,你想后悔就太晚了!」
这个「了」字话音刚落,楚天良突然感到一层无形的厚重压力,就像泰山压般笼罩到了他的身上,逼的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他大惊之下奋起生平之力向后疾跃,总算见机的快,终於脱出了对手无形杀气的包围。他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膛,哪里还敢再作停留,立时脚底抹油的溜之大吉了。
阿平也不追赶,俯身解开了凌韶芸的穴道,淡淡道:「凌大小姐,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懂事?夜里到处乱跑是很危险的,这就老实的跟我回去罢!」
「你这是什么意思?教训我么?」凌韶芸翻身跳了起来,随即秀眉一蹙,清叱道:「你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口没遮拦的胡言乱语!告诉你,本小姐是不会领你的情的!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走!」
阿平皱眉道:「楚婬贼说不定会去而复返,我要是走了,你」
凌韶芸抢着道:「我的安危用不着你来管!哼,本小姐刚才倒在地上,那不过是诱敌之计罢了!你以为我当真打不过那下九流的无赖吗?谁要你来坏我的事了?自作多情!」
阿平脸色一沈,冷然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就请自己保重了!」略一拱手,人已轻飘飘的跃上了墙头,眨眼就不见了。
凌韶芸盯着他的背影,眼圈儿渐渐的红了。她呆呆的站了好半天,才拖动着沈重的步伐,缓慢地向总坛走去。
************
三更过去了,繁星开始变得黯淡,月亮却悄悄的从云层中探出了笑脸。
任中傑站在「绿玉华堂」里,一边拍打着满身的灰尘,一边摇着脑袋苦笑。
他已经忙了整整一个时辰了,每一个角落他都巡视了至少三次,就算是一粒老鼠屎都能翻出来了,可是他却始终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金叶子呀金叶子,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他叹息着坐到了靠窗的一张椅子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沈思。
──假如金叶子没有撒谎,左雷东确实在「绿玉华堂」里藏着那份手抄笔录的话,为什么现在会不见了呢?难道说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抢在自己前面取走笔录的会是谁?十之八九就是那个犯下纍纍血案的凶手!她会不会是个大家根本熟识的人?
──对,一定是这样!凌帮主在遗书中提到了她的名字,所以她不惜冒上败露的危险也要把左雷东杀掉灭口!可是,「惊魂夺魄针」是怎样落到她手里的?她又为什么会有「珍品阁」的钥匙?是的,钥匙钥匙
任中傑苦恼的敲打着自己的头,他觉得脑子中有某个重要的「想法」正在蠢蠢欲动,可是他偏偏无法具体的把它捕捉到
就在这时,他的心中忽地一凛,一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倏地从背后逼来,霎时间就传遍了他全身的每一条经脉!
他再也来不及转念,猛地纵身向前疾扑,只听「哧──」的一声脆响,饶是他这一扑快如闪电,背心的衣衫仍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只要他的反应慢了半拍,这时候已成了地府的幽魂了!
任中傑在心里叫了一声好险,左手袍袖向下挥出,浑厚的内力激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他的身子立时藉势凌空翻身,轻飘飘的掠到了窗外。
他的双足刚一落地,就看见了一个绝美的身影正在月光下俏生生的立着。虽然这女子的脸幪在黑纱里,娇躯也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夜行衣中,可是那种风华绝代的风姿,却是什么布料也无法遮挡住的,就像是天上的嫦娥重新回到了人间。
任中傑咽了口唾沫,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千方百计寻找的凶手、所有血案的幕后主使者。可是不知什么缘故,这一刻他既不为自己险遭暗算而愤怒,也不为这女子的毒辣心肠而惋惜,甚至连她面纱下的真面目都不急於知道了!此时在他心里盘旋的竟只有一个念头
──好一个蛇蠍美人!我一定要佔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