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石冰兰的惨叫声从旁边传来,苏忠平面色大变,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
阿威等待的正是如此良机,立刻发动了反击,猛然踢出一脚,正中苏忠平手腕。
「当啷」一声响,衣领里的武器跌落在地。原来并不是手枪,只不过是支小手电筒。
阿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见苏忠平正飞身朝自己扑来。他不想恋战,虚晃一招,转身撒腿就跑。
两人一追一逃,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楼梯飞快地向上奔去。
由于医院大楼有多部电梯,因此沿路上楼梯都空空荡荡的,没碰到几个人。而整栋大楼高达十二层,追逃双方虽都体力极佳,跑到后面也累得气喘吁吁。
一转眼,两人就先后冲到了楼的天台。
「你已经逃不掉了!恶魔,今天就是你落网的日子!」
苏忠平心中狂喜,随手将通向天台的门锁摁下,「砰」的一声扣死了。他相信,堵住这唯一的出口,这次色魔就插翅也难飞出这个天台了。
「就凭你吗?哈,不自量力!」
阿威一边向后慢慢倒退,一边发出嘲弄的怪笑声。这声音是从嘴里含着的一个小变声器发出来的,又机械又难听。
「你根本不是我对手,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的,比取代不了我在冰奴心目中梦萦魂牵、独一无二的地位!」
苏忠平稳步上前,冷冷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冰兰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她唯一牵挂的,就是如何尽快送你上刑场!」
「我知道她恨我。可是对女人来说,恨和爱是很容易转换的。」阿威继续后退,丑陋的面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内心深处也在爱着我,要不然,她就不会心甘情愿的怀上我的种,准备替我传宗接代了!」
苏忠平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没有吭声,握紧拳头大踏步逼近。
「不说话也没关系,难道你不敢正视现实?」阿威得意洋洋地道:「用你的大脑想一想啦,她肚子里的种是谁播下的?是你还是我?她要是不爱我的话,早就第一时间堕胎了,怎么可能就这样任凭肚子越来越大呢?」
「那是因为她有先天性的子宫颈后倾,医生说太早堕胎容易刮不乾净,她才不得不多忍耐一段时间,否则她早就清除掉你的孽种了!」
苏忠平双眼通红,但是仍克制着自己,显然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
阿威哈哈大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对手:「是她自己这么告诉你的,是不是?哈,真相究竟如何,你还是亲自去医院查清楚了再说吧,免得被心爱的女人骗了也不知道!」
说完,他猛然转身,箭步奔向天台边缘,翻过栏杆跃下,身影顿时消失了。
苏忠平大惊,以为对方跳楼自杀了,急忙冲过去一看,这才发现天台的栏杆上赫然栓着一根长长的铁链,一直垂到楼层底部。而色魔正攀着铁链,犹如特种部队的战士似的,一荡一荡的向下滑落,速度迅捷之极。
显然,对方早有准备,预先布置好了逃跑的路线。楼下虽有不少行人匆匆而过,但由于烈日当空,谁也没有抬起头来望见这惊险的一幕。
苏忠平大怒,抓起铁链猛烈摇晃。想要将色魔摔落下去。
果然此举给色魔带来了很大麻烦,铁链颤动了数下之后,大约是受力过剧的缘故,竟然从中断裂了开来,下面半截铁链直接跌落于地,导致色魔整个人被悬挂在半空中,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苏忠平正要喝令对方投降,但意外突然发生了,只见色魔整个人高高荡起,如猿猴般灵活地从一个敞开的窗户钻了进去。
他气得挥拳猛击了一记栏杆,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个窗户,原来是位于第七层楼!他忙记住了位置,转身飞快的冲下了天台,沿着楼梯向七楼奔去。
※ ※ ※ ※
双足刚一落地,阿威就解开了腰间系住铁链的钢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白大褂脱了下来,随手掷出了窗外。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病号服,长长吁了口气——这里正是那间专门为省长留下的病房,里面空无一人,正好方便他行事。
——快,必须在两分钟之内搞定!
阿威一边暗中催促自己,一边对着镜子在脸上忙碌着。他昨夜已演练过了,对手没有钢扣,不论是冒险沿着铁链攀爬下来,还是改从楼梯冲下来,都需要至少两分钟时间。因此他的所有工作也必须在两分钟内完成!
仅仅一分四十秒,镜子里原本恐怖的面颊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线条分明的正常脸孔!
阿威满意的笑了笑,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果然,由于这一层是高级病房区,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他忙开门出来,大步穿过走廊,直接进入电梯,来到了四楼的手术室。
「哎,你不是说去方便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一个护士正拿着电话拨号,看到他进来就放下了话筒,不满的嚷了起来。
阿威乾咳一声,正想找个理由解释几句,但那护士没容他多说,已经挥着手一连声的催促他躺上病床。
「快,手术马上就要开始啦!要是耽误了时间,许医生会不高兴的!」
阿威依言躺下。不一会儿,许医生和几个医务人员走了进来,摆好了手术器械,例行的消毒和检查过后,又替他打了麻醉针。
然后一场简单的抽脂手术就正式开始了……
※ ※ ※ ※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手术结束。阿威被推出了手术室。
或许是麻醉药力还没完全过去,又或许是昨夜太过疲劳了,他颇有昏昏沉沉的感觉,全然未曾注意到医生护士接下来又做了什么,总之是在迷迷糊糊之中,不知不觉的回到了高级病房里,被掺扶回病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 ※ ※
然而正睡的香甜时,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阿威勉强睁开眼,刚一下床,就感觉到肚腹处传来一阵剧痛。看来是麻醉药的效力已经过去了。他只得皱眉忍住,慢慢走过去打开了门。
敲门的是一位护士,满脸抱歉的说:「对不起啊,先生!这位是刑警总局的女警官,她想调查一下……」
话还没说完,阿威已打断了她,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苏先生,石队长,原来是你们呀!」
他欢然叫着,直接伸手过去握住了苏忠平的手。
苏忠平一愣,呆了几秒才认出他来,忙头不意,敷衍的与他握着手。
石冰兰却是蓦地瞪圆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古怪情形似的,清澈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盯在阿威脸上,眨也不眨!
阿威顿时觉得极其刺眼,赶紧打了个哈欠做掩饰,装作最自然的样子问道:「好久不见了,石队长。最近还好吗?」
石冰兰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主动走上两步,伸出了右手。
阿威心跳加快,轻轻握住了那只滑腻但却有力的纤手。他马上感受到修长的手指倏地握紧了,同时对方锐利的眼眸也变的更亮:
——靠!她的眼光果真敏锐啊,居然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阿威暗暗惊佩,一瞬间头皮有些发麻。
虽然他心里清楚,两人发生过无数次最亲密的肉体开系,对于彼此的熟悉堪称已达到了如指掌的程度。此刻自己以伪装面目出现,凭着这巨乳女警的敏锐直觉,要是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疑心反而是怪事了。
「您生了什么病?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住院了?」
石冰兰松开阿威的手,但目光仍凝视着他的脸,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有啦,我没什么病。」阿威扮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就是最近开始发福了,啤酒肚的问题日益严重,听说这家医院的整形科口碑还不错,所以也就来做了一个抽脂手术……」
「哦,是吗?」石冰兰上下打量着他,淡淡地说:「上次在舞会里见到您的时候,您还是标准的运动员身材,想不到,才几个月您居然就发福了!」
阿威不由一阵气馁。他为了准备「复出」,这两个月不断的暴饮暴食,足足增肥了二十余斤,令自己的脸型、身形都与过去有不少区别,但一个人的骨骼构架、身高肩宽却是改变不了的,仅只是增加一肥肉看来并无多大用处,很难瞒过这巨乳女警的双眼!
不过他转念一想,目前的情形仍在自己预料之内,又何必紧张呢?想到这里瞻气顿壮,笑着说:「是啊,当时我还很注重锻链。这几个月一偷懒,加上养成了吃宵夜的坏习惯,体重一下子就飙升了,所以赶紧就来做抽脂手术啦!」
这番话合情合理,似乎也说服了石冰兰。她露出释然的神色,微笑说:「这种小手术,应该很快就能出院吧?什么时候有空,欢迎到我家来做客哦!」
「好啊,呵呵。不过最近恐怕没空了。我下周要到美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顺便探望几个明友,等我回来再找时间登门拜访吧!」
「啊……那只好以后再说啦!」
石冰兰显得十分失望,欲言又止,但没有再说下去了。
苏忠平在旁早已不耐烦了,不明白妻子怎会跟这个男人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这时忙接过话头,称夫妻俩正在追踪一个可疑人物,问阿威今早十左右时是否有听到、或是看到任何人从旁边的空置病房出来。
「十左右?呃……那时候我正在四楼准备接受手术呢!」
阿威早有准备,扮出无辜的样子,来个一问三不知。苏忠平一无所获,只得失望的说了声打扰,拉着妻子一起告辞离开了。
阿威重新关门躺回床上,虽然此时已经睡意全无,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才起身走出病房,要求主治医生做了最后一次身体检查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拎着简单的换洗行装,阿威慢条斯理的走到医院门口,伸手正要拦截的士,身后突然传来「叭叭」两声喇叭响。
他回头一看,一辆警车缓缓开到身边停下,驾驶座的车窗打开,探出了一张熟悉的俏睑。
「Hi,石队长.您还没走呀?」
阿威挥手打招呼,扮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是啊,白天的案子一直调查到现在,总算可以收工啦!」
「辛苦啦,你们警员的工作真是又累又忙……」阿威一边说话,一边瞥了一眼警车,语气很随意的问道:「苏先生呢?怎么不见他?」
「他有事先走了!」石冰兰停顿了一下,彷佛也很随意的话锋一转,「您这是去哪呢?」
「还能去哪?回家呗!」阿威忙转成半开玩笑的语调。「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不容分说的就把我赶出来啦!」
石冰兰微微一笑,呶了呶嘴:「上车吧,我正好载你回去!」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阿威嘴上连声逊谢着,人已走到了另一边,扯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他心里清楚,对方绝非有事耽搁后正好碰到自己,而是对自己仍存有很大疑心,才会继续在此守株待兔。与其推托逃避,倒不如勇敢面对,按照自己事先策划好的步骤来行事,也许反而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马达轰鸣声中,警车不疾不徐的开了出去。
※ ※ ※ ※
隐身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后,苏忠平目送着警车远去,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起身追出去,偷偷驾车跟在妻子身后以便保护她。
如果,此刻坐在警车里的那个家伙,真的就是变态色魔的话,那毫无疑问,单身而去的冰兰从一开始就处于极度的危险中!
然而,刚才妻子曾反覆叮嘱,叫他无论如何不可跟来。因为以色魔的机警,必然会很快察觉,加倍提高戒备,反而使得本次接触、试探的难度更大。
——放心吧,真正的色魔是不会选择这个时机对我下手的。因为那样就等于不打自招了,而色魔显然还希望用假身分继续隐瞒下去,所以他一定会规规矩矩的、全力扮演好伪装的角色,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妻子的叮嘱,苏忠平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皱眉沉思了起来。
——那家伙……不是香兰姐的其中一个追求者吗?身形的确和色魔差下多,但以前见到他时,他的面部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跟色魔那张可怕的毁容脸孔完全不同啊……
※ ※ ※ ※
苏忠平知道,以如今日新月异的科技水平,要制造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并非难事。他只是难以置信,一个人竟可以每天戴着面具生活,并且能长期瞒过周围的人。
但妻子却坚持说,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没有认错人!
「这家伙真的很可疑!我问过护士了,他今早在做手术之前,突然声称要去方便,足足过了十五分钟才回来。而恰恰就是在那个时间段里,色魔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会不会是巧合呢?方便十五分钟,也并不算很久吧!」
「可是色魔后来选择的逃跑路线,又恰好是经过他住的高级病房区,而且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踪迹了,这又怎么解释呢?」
「这就真的是巧合了。我亲眼看到的,色魔原本是想顺着铁链一直攀爬到地面,但是铁链意外的断裂了,所以他才不得不选择钻进七楼的窗口。」
「不,铁链并不是意外断裂的。我已经检查过了,那上面的断口十分光滑,明显是之前就已经用工具磨损过!」
「啊……」
「事情明摆着,色魔一开始就看准了这条逃跑路线,并且很有把握不会被人撞到。他故意弄断半截铁链,不过是为了使这一切看来更自然而已。为什么非要从七楼逃跑呢?只有一种解释,因为他自己就住在七楼的高级病房区里!」
「嗯,确实!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这些只是推测而己,我还不能百分百肯定就是他。所以,我必须去试探一下,看看是否能发现更多证据!」
「为什么要去试探啊?你不是已经从医院取走了他的血清,去做DNA检验了么?那岂非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苏忠平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如刀割。想不到妻子肚子里的孽种,居然成为了抓住色魔的重要关键。虽然这个孽种还没生产下来,但只要以羊膜穿刺技术抽取出适当的羊水,就可以检查胎儿的DNA,再与医院里得到的血清作DNA对比,就能确认对方是否就是孽种的生父,也就是变态色魔了!
「唉,别忘了这个检验是需要时间的,最快都要好几天才知道结果。而刚才你也听到了,这家伙说马上就要去美国!这会不会是他发现事情不妙,准备逃跑了呢?在检验报告出来之前,我们是无法禁止他出国的!所以,我只有尽快跟他接触,争取找到其他证据来拖住他,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溜了!」
「那你也不用去试探吧!只要直接去检查他的脸皮,看能不能撕下一张面具来,就水落石出了!就算用强迫手段也无妨啊,万一弄错了我来赔罪就是了!」
但妻子仍是断然拒绝了。
「不行!此人若真是色魔,凭他的身手,你就算强来也不可能轻易得手的。一击不中反而打草惊蛇。再说,姐姐还在他手里,逼得他拘急跳墙就糟了……」
「唉,你总是这么多顾忌!」
「我不得不考虑的多一些……因为我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次色魔复出,行事的风格十分古怪,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么?古怪在哪里?」
「很难形容……他好像过于自信了,敢冒许多无谓的风险,布局上也没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就拿他与林素真合谋施行的『掉包计』来说,你不觉得整个安排未免太巧合了么?他不仅要非常准确的拿捏住萧珊回家的时间,还要准确的判断萧珊的反应,因为涉及到还要马上善后及处理现场,这期间绝不能有一丝差错,否则就会功亏一溃……按理说,一个考虑周密的罪犯是绝不会这样做的,总会留有第二手方案……」
「未必,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第二手呢?或许他本身已考虑过好几种应急方案,当晚无论情况出现何种变化,都在他的计算中吧!」
「是有这种可能。我甚至在想,或许『掉包计』会被我识破也都在他计算中。如果我按照常规来顺藤摸瓜的话,等在前面的一定又是陷阱和圈套!」
夫妻俩争论了半天,虽然谁也没能说服谁,但苏忠平最后还是让步了,同意按照妻子的意见来行事。
现在,妻子已经从视线中消失了。
苏忠平的思绪十分紊乱,一个之前一直压抑着的念头,慢慢地冒了出来。
——哈哈哈,冰奴内心深处也在爱着我,要不然,她就不会心甘情愿的怀上我的种,准备替我传宗接代了!
色魔的这番话是早上说的,到现在已经快七个小时了。这期间苏忠平强行控制着自己,非但没有向妻子询问究竟,甚至连想都禁止自己去想。但是,在这夕阳西下的时刻,一些疑惑的念头又莫名其妙的闪过了脑海。
——色魔说冰兰不肯堕胎,并不是她自己说的那个原因,那种肯定的语气,好像十分有把握似的……难道,冰兰真的骗了我么?
苏忠平感到心烦意乱。
从逃出魔窟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心中发了个重誓——在亲手消灭色魔之前,他都将像个苦行僧一样严格禁慾,绝不跟妻子发生肉体上的任何亲热关系——身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在妻子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屈辱后,要是还能跟从前一样,若无其事的享用她的胴体,那才是咄咄怪事。
事实上,即便不发重誓,苏忠平也提不起跟妻子亲热的劲头了。虽然他明白不这不是石冰兰的错,但只要一想到她肚子里怀着的孽种,就不由自主的一阵恶心,什么慾望都消失得乾乾净净。
但至少,他理智上还是清醒的,知道这不能怪到妻子头上。然而,要是妻子真的如色魔所说,是因为某种目的才不肯堕胎的话,那对他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精神打击。
胡思乱想了片刻,苏忠平忽然一咬牙,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取出手机,开始拨打协和医院妇产枓的电话……
※ ※ ※ ※
警车行驶了很久,车内都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出声。
最后还是石冰兰首先打破了沉默:「上次在孙德富那里多亏您帮忙,我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剿灭了他那个犯罪团伙,说起来真的应该好好感谢您。」
听到「孙德富」三个字,阿威心里抽搐了一下,知道对方故意捉到孙德富,目的是想试探自己的反应。他暗暗冷笑,不着痕迹的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石队长您就别客气啦!您是香兰的妹妹,在我眼里也就跟香兰一样,说感谢就太见外了!」
阿威边说边留神观察着对方,果然听到姐姐的名字,这巨乳女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痛之色,俏脸也明显的黯然神伤。
「可惜我太没用了,没能从色魔手中救出姐姐来!」石冰兰似乎并不想掩饰自己,眼圈也都有些红了,但是目光却很快变得坚毅,一字一句地说:「但我发誓,我一定会抓住色魔,让姐姐逃出苦海,重过正常人的生活!」
阿威故作惊奇:「咦,报纸上不是说,色魔已经被林素真击毙了吗?」
「那只是个替死鬼!虽然体格身形跟色魔差不多,但血型却完全不同,说明真正的色魔尚未落网,至今仍逍遥法外!」
阿威脸颊肌肉一跳,这次是真正的吃惊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血型完全不同?难道你……你从前抽过色魔的血,检验过他的血型?」
「那倒没有。不过,我已经查到了色魔的真正身分!」石冰兰说出的话犹如石破天惊,嗡嗡震撼着阿威的耳膜。「他曾经是个少年犯,进过监狱,档案里留有他的血型记录,是AB型,但被林素真击毙的死者血型却是B型,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色魔!」
阿威心跳猛然加速。纵然他再善于掩饰。这时也不禁微微变色。在寻找合适的替死鬼时,他的确没有考虑过血型的问题。因为他自信,警方绝不可能查出他过去的身分。但刚才石冰兰的话却令他大为骇异,惊觉自己又一次小觑了对手。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就是她继母的亲生儿子了?那些恩恩怨怨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她居然也能查出来?
阿威越想越是惊惧,心中不断打鼓,偷眼望去,发现这巨乳女警也正留神观察着自己。他忽然心中一动,明白对方仍然没有十足把握,这番话依然是试探居多。
于是他迅速镇定下来,装作兴奋地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您赶紧把真相公之于众,再发一个全国通缉令,色魔就绝对逃不了啦!」
石冰兰凝视了他好一阵,叹了口气说:「这是没用的。色魔已经彻底改变了身分,而且当时文革刚结束不久,警局的档案也是一团混乱,再加上技术条件简陋,也没有存储指纹记录……否则我只要凭藉指纹,现在就能揭穿色魔的真面目了!」
阿威喑叫侥幸,表面上当然是装得大为失望,惋惜之状溢于言表。
说话之间,警车已经开到了一个花园小区,停靠在了路边。
这正是阿威临时租下的住所。他道声谢,拎起行李下了车。
「我就住在四楼。时间还早,您不如上来坐一坐吧?」
阿威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心知肚明,对方反正是要彻底调查自己的,倒不如主动邀请她,反而显得光明磊落。
「好啊,那就叨扰了!」
石冰兰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双方互相对视着,神色虽然都很客气,可是彼此的目光却都充满挑战,仿佛想要看透对手是怎样的人。区别只在于,一个更想看穿对方的内心,一个更想看光对方的裸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