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上得酒店内,占了个阁儿,分两桌坐下,孝哥儿与杨志坐一桌,唤酒保吩咐,叫取了五瓶上色好酒,一大盘卤牛肉和十个卤蹄膀,以及稀奇果子送酒。
杨志也饿得快发狂了,待小二上得酒菜,哪里还有什么好汉的样子,简直是饿鬼转世,这位西门小哥莫非是咱杨志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尽这些咱平生最喜欢吃的酒菜,一饭之恩,终生难忘啊。但见他连下了两壶酒,吃了大半盘卤牛肉,手里抓着一个最肥的卤蹄膀啃着,满手满脸油渍。
“杨大哥乃将门之后,一身本事,豪气盖世,想必一定得到朝廷重用,以大哥之文武全才,他日一定可为将封侯,封妻荫子,重振天波府杨家将之威名。”孝哥儿道。
“唉”一提及前程,杨志就像泄气的皮球,胃口顿然变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孝哥儿道:“大哥何故叹气呀?”
杨志道:“小兄弟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领,却不遇明主,屈沉在小人之下,受尽这般腌臜的鸟气!”
杨志趁着酒气,将自己如何押运花石纲丢失了,又如何让高太尉那厮赶出殿司府并除了官职,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随后愤愤地道:“指望把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马,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不想又吃这一闪!高太尉这厮,也忒刻薄了!”
“靠,小弟也为大哥不值,怕个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似大哥这般大才,难道还担心没有出头之日吗?小弟这次到京师就是要谋一条出路,正暂住在蔡太师府里,说到当今朝臣的权势,哪个能比得上蔡太师!大哥如果一时还没有更好的安身之处,不如先随小弟到清河,一边养精蓄锐,一边等待进身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有蔡太师举荐,边庭统兵,杀敌立功,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的愿望一定如愿以偿。”孝哥儿道。
杨志苦笑道:“杨某平生只会舞枪弄刀,不会做生意,又能帮做什么呢?蔡太师位高权重,咱们这些小人物哪能得到他的举荐呢?”
孝哥儿笑道:“大哥不知,小弟是出生于商贾之家,但家父与太师有些来往,家父是太师的义子,太师府翟大管家与家父的关系也是不错,小弟此次来京师一是给翟大管家送亲,二是拜见蔡太师和蔡驸马的,要一张空名告身扎付,抬举你做个千户或校尉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不瞒大哥,小弟此般热心亦是有些私心,那就是一来小弟仰慕大哥的武功和兵法,想拜大哥为师,二来小弟还有一帮不成材的手下弟兄,想请大哥到清河替小弟调教一番。”
这些年,杨志单枪匹马跑来跑去,四处碰壁,更能体会到如果没有明主的赏识,即使自己有再大本事也只能埋没行伍或草泽之中,听说孝哥儿竟有这般大靠山,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心想:梁山泊王伦劝俺落草为寇,只是洒家清白出身,怎能父母抹黑呢,如今一时没有去处,不如先随这位小兄弟到清河混一段时日,等待进身之机,也比落草为寇要好。
之后,杨志又权衡再三,沉凝了良久,才答应随孝哥儿回清河。
孝哥儿见说动了杨志,心头大喜,与杨志连喝三大杯后,放浪形骸了起来,还与杨志把臂痛饮,称兄道弟,气血翻腾之时,两人还对着明月拜起了把兄弟来。
直喝到三更,那小管事催孝哥儿回太师府,杨志身无长物,就一把随身带的朴刀和几套换洗的衣物,当晚也随孝哥儿回太师府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