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女儿,侯君集心里发起慌来,伸手拦住魏征:“慢着,太子妃真的是这么招的?”魏征知道鱼已经上钩,心头一阵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按理这供状是不能给人犯看的,今儿个我就对你破一回例!”说着把海棠的供状递了过去,侯君集接到手中展读,马上脸色一变,抬起头来嚷道:“太子妃分明是在撒谎,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好吧,你审我吧,想知道什么,我统统都告诉你。”
魏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好,给潞国公搬把椅子来。”一个差人搬过一把椅子,侯君集跨一大步,挺直腰杆坐了上去,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接着又老老实实地在供状上画了押。
审完侯君集,魏征离开,李世勣陪着他走过大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大人,明天几时过来审?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人犯候着。”魏征回答说:“已经审完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
李世勣一惊,暗自赞叹这位魏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了。快到营门时,他小心翼翼地对魏征说道:“有一句话末将本不该问,但是皇上让末将看守他们三人,干系重大,实在又不能不问,请问大人这三人将获何罪?如果是死罪,末将就得不得不格外小心了,这禁卫军中太子和侯君集的旧部实在是太多了。”魏征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他们会获什么罪,我当然不能随便说。不过你严加看管总不会有错吧!”李世勣一愣,心中暗想:“好厉害,真是滴水不漏呀!”
把魏征送出营门,李世勣的心事重了起来,案子审完了,还不知会怎么定罪,他实在担心会发生什么不测,这一夜连着几次到囚禁三名要犯的地巡视。侯君集倒是个不怕事的,早就睡得鼾声如雷,海棠却心事重重,一直坐在院中的那棵树下望着天空发呆。李世勣放心不下,站在院门外,偷偷观察了她好一阵子。
突然,海棠背对着他说道:“李将军,是你吗?”李世勣道:“太子妃又听出了臣的脚步?”海棠幽幽地说道:“只怕你很快就不用再向我称臣了。是我怂恿父亲和太子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皇上派魏征来审理此案,魏征与太子有旧怨,看来这次我是在劫难逃了。”
李世勣宽慰她道:“太子妃,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一切还要看皇上的圣裁。”
海棠转过脸来:“将军,有一件事情我想求你,我能见见太子殿下吗?”李世勣一愣,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海棠眼中含泪道:“我知道此事让你为难,可是,魏征已经审过我了,或许用不了几天,三尺白绫从宫里送过来,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李世勣不敢再看这双泪眼,叹了口气,朝外走去,海棠在背后大喊,将军,你难道就这么铁石心肠?李世勣仍然一言不发,他的身后传来了海棠嘤嘤的哭声。李世勣心中实在不忍,停下来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他是这里的主帅,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走到门口,李世勣看了洪恩一眼,目光中透出一股子深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