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说道:“这第一,私卖太仓粮食,闹出兵变,是为枉法。第二,他不忍见自己的父皇病痛,行孝心切,竟然不惜铤而走险,置国储的重担不顾,结果呢,不仅没能尽到孝心,反而让皇上旧病之上添新愁,陷入左右为难之境,是为忤逆。”长孙无忌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李世民。李世民听得入神,叹了口气道:“上一回,他在这儿抱着火箱替朕烤腿,朕就预感到他会干傻事儿!”
长孙无忌接着说道:“第三宗是乱政。几年来国家一直备受胡寇欺凌,皇上殚精竭虑,好不容易将国内的几个大乱源平息下来,正积草囤粮,图谋北伐。太子为了行孝,犯下这么大的过失,给那些觊觎东宫的人可乘之机,他们必会以此为据,掀起废立的波澜,这一来朝局非两三年稳定不下来,胡寇日益强大,大唐永无宁日矣!”
李世民抬起眼,久久看着长孙无忌:“你这是告状吗?这分明是在为太子辩护嘛!”长孙无忌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臣下不敢。”
李世民站起身来,回头对门外喊了一声:“马宣良。”马宣良走了进来。李世民吩咐道:“你连夜派人把胡成阖府人等押往北苑,秘密看管,不得让任何人与他们来往!”长孙无忌跪在地上看着李世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从皇帝的表情中,他已经探出了风向,太子的储位当无大碍。
岑文本坐在棋枰前,先捏起一枚黑子落下,接着又捏起一枚白子落下。李恪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岑文本的背后,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下棋。书房里十分安静,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不断发出,棋行到妙处,李恪禁不住喝彩道:“真是妙手,想不到最后居然是白棋赢了!”
岑文本回过头来一拱手:“殿下!”
李恪也一拱手算是回礼,接着一指棋盘道:“先生怎么总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岑文本道:“自己和自己下下棋,就知道平时做事情的时候不光要想着自己如何出招,还要盯着别人怎么落子呀。殿下是未时来的吧?”李恪更是吃惊:“原来先生早就知道我来了,您这是一心能三用呀。”
岑文本伸手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道:“不瞒殿下说,臣能在这朝堂上战战兢兢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么一心三用的功夫。下着自己的,盯着对面的,还要留心旁边看着的。”
李恪问道:“那先生说说看,眼下朝廷里的这局棋三家都在打什么主意呢?”
岑文本看一眼李恪问:“殿下说的是哪局棋呀?”李恪回答说,就是左屯卫军哗变这件事呀。岑文本一愣,对李恪说道:“怎么,殿下瞧出这是一局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