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看看李承乾回应道:“便桥之战只不过是一场侥胜,咱们可不能因为有了这场胜利,每打一仗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侥幸上呀!眼下我军刚经历了云中苦战,选择这样一个时机与敌决战,岂不正中颉利的下怀?”
兄弟俩一番舌战之后,都看着李世民,等着他的裁决。李世民看着李恪问道:“那绥州之辱,就让朕忍下不成?”李恪回答说:“绥州虽重,怎能和整个大唐江山相比,咱们万万不能因小失大。今日忍一时之辱,正是为了来日北伐一举成功啊!”李世民抬起头来:“嗯,今天的考校就到这里吧。蜀王见微知著,从马市看出兵势,所言很有道理,足见他为人做事,处处留心。”说到这儿,李世民将目光转向李承乾,加重语气说道:“这上头,你们兄弟几个要多向他学学!”
李承乾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和其他几位皇子一齐应道:“儿臣谨遵教诲。”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今天,皇帝名义上是考校皇子们的功课,实际上是向朝臣们特别是他们这几个重臣传达一个信息,必须再一次向颉利妥协。剩下来的事儿就是由他们几个重臣出面,在朝堂上陈述与敌暂时议和的重要了,这种挨骂的话,皇上自己是不会说的,只能由他们站出来替他说。
受到父亲的夸奖,李恪的心情甚好。连着几天,都和柴哲威等几个死党到杏花村对酌。初六这天正午,几个人正喝得热闹,一个胡服阔少走了进来,李恪看着眼熟,想了想,记起来是前几日在马市上卖马的那个少年!李恪喊了一声:“这不是云公子吗?快过来一起饮上几杯。”因为正是这个卖马的少年给自己带来了好运,在父亲那儿大大地露了一脸,所以李恪见到他觉着格外亲热。
云公子坐下,几句寒暄后,李恪问他那两三千匹马到了没有。云公子告诉他,马前儿个到的,昨天一天就卖完了。李恪有些吃惊地问道:“怎么卖得这么快?”云公子微笑着道:“两千钱一匹的胡马,别人还能不抢起来买。”李恪道了声恭喜,接着问起云公子马的进价来。云公子先是不肯回答,经不住李恪一再相请,他才说出一个数来,竟是三千钱一匹。李恪一惊,眼睛死死盯着云公子道:“那你岂不是大赔了?”
云公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我大赚了。”李恪一脸惶惑:“云公子这话让我实在是听不懂了。”云公子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几天长安城里有不少人在传说,皇上原本想与颉利打一仗讨回绥州之败的面子,但殿下向皇上进言说马市上胡马又多又贱,皇上便改了初衷。说起来在下用三千匹马免了一场刀兵,这还不是大赚吗?”
李恪脸色一变,“啪”地放下酒杯:“你到底是什么人。”安黑虎闻声“腾”地从旁边一张桌子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酒肆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李恪朝安黑虎使了个眼色,安黑虎才慢慢地坐了下来。云公子没有显出一丝慌乱,神色镇静地道:“商人。”李恪目光逼视着对方,冷笑着说道:“商人会做这样的赔本买卖吗?”云公子看一眼李恪,依然微笑着道:“看来殿下是不太懂得做生意的法门呀!为商之道,全在取与予两个字上做文章,没有予哪来的取?做大生意的,就不能盯着眼前的小利。要是打起大仗来,商路断绝,我的生意都得停下来,亏损岂止这几百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