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拉响了。
比利犹豫不决地看着埃琳尼。
沃尔夫皱起眉头。
埃琳尼一下扑到沃尔夫身上,用手抓他的脸。她把他对自己的侮辱化作仇恨,真地与他拼上了,而他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毫无准备,只好本能地抬起手来抵挡,但无济于事。她对自己从何来的这股力气感到吃惊,没用几下就在他脸上抓了个口子,鲜血从那里渗出来。
牧师惊叫不已。
这时她看到比利已跑到车门日,在用力拽拉车门。
她紧紧缠住沃尔夫,用前额去撞他的脸。接着她又松开手,想用手去抓他的眼睛。
最后,他大吼一声,忽地一下站起来将埃琳尼推了一把,埃琳尼后退了一步,但马上又抓住了沃尔夫的上衣。他扬起拳头朝她的下巴颏狠狠揍去,她只觉得两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她的视力恢复过来时,只见沃尔夫正朝车门口跑。她站了起来。
比利已打开车门,接着就跳到站台上。沃尔夫省去了开车门的时间。一下子也跳下去了。埃琳尼这时也冲到了车门口。
比利顺着站台拼命跑,沃尔夫在后面紧追不舍。有几位埃及人惊奇地望着这一场面,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埃琳尼跳下车追赶沃尔夫,想跑上去抓住他。火车抖动了一下准备启动前行。沃尔夫似乎意识到了火车要开走,所以没命地追比利。埃琳尼高喊:“快跑,比利!快跑!”比利回头望了一下,眼看就到出站口了。几个检票员站在出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在这边跑的孩子。埃琳尼心想:他们可能不会放比利出去,他没车票。不过没什么关系,火车已开始移动了,沃尔夫得回来乘车。沃尔夫看了一下火车,但脚步没有放慢。埃琳尼认为沃尔夫不会追上比利了,非常高兴。心想:我们成功了!可是事情不巧,比利在这节骨眼儿上摔倒了。
他一定是踏到什么比较滑的东西上了,是树叶或是瓜皮。比利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沃尔夫冲上去弯腰将比利抱起来。这时埃琳尼也赶到了,在沃尔夫的腰部重重地撞了一下。沃尔夫身子一歪,手一松,比利就从他手中滑了出来。埃琳尼拦腰抱住沃尔夫,火车这时缓缓移动。沃尔夫急了,将埃琳尼的手报开,使劲摇动了一下身子,将她摔在地上。
埃琳尼茫然地倒在地上,抬头看到沃尔夫正将比利夹在腋下。尽管比利一边叫一边用拳头锤打沃尔夫的背部,但毫无作用。沃尔夫顺着火车前进的方向跑了一段,然后一跃在一个没关门的地方上了车。埃琳尼真想呆在地上不动,不愿再看到那个可恶的沃尔夫。但是她不能置比利于不顾,于是她一跃而起朝火车奔去。
她与火车并行跑着,有人顺手将她拉上火车。
她失败了,败得真惨。她感到完全垮了,只好再回到起上去。
她跟在沃尔夫的后面穿过几节车厢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在行走过程中,她始终没看看左右的乘客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她看到沃尔夫狠狠地在比利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随后又将他按在座位上。比利没有大声哭闹,只是默默地抽泣。
沃尔夫把脸转向埃琳尼大声说:“姑娘,你干嘛干这样的傻事!”这话显然是说给同车厢的其他旅客厅的。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面前,马上就伸出手来左右开弓猛抽她的脸。真疼呀!但埃琳尼再没气力来抵挡他的巴掌。那位牧师似乎看不下这种举动,用手碰了一下沃尔夫的肩膀,然后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沃尔夫放开埃琳尼,气乎乎地坐下来。埃琳尼环视左右,发现所有乘客都在盯着她,但没人出面帮助她,因为她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个埃及妇女。妇女与骆驼一样,只好逆来顺受,让人打了一次又一次。
她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愤怒和仇恨在她心中顿时化为乌有。不是吗?他们的逃跑计划差一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