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坐在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和一支铅笔开始写什么。
埃琳尼不知加法尔这时干什么去了。他会不会去打电话给比利的爸爸核对一下这件事呢?埃及人给英军司令部打电话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埃琳尼很清楚,也许接线员或秘书不给加法尔传电话。埃琳尼这时才意识到电话就在这间屋里,如果加法尔真的要打电话的话,沃尔夫肯定不会让他打。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她大声嚷道。绝望和恐惧使她的声音变得很尖。
沃尔夫停笔看了她一眼。“别惊着小孩,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把比利留下,他还是个孩子。”她央求他。
“他是范德姆的孩子,”沃尔夫抿着嘴笑着说。
“你不需要他。”
“范德姆可能会猜测到我要去哪里,我要保证他不敢跟踪我。”。
“你认为你把他的孩子带走了他会稳稳当当地坐在家里吗?”
沃尔夫显然也在考虑这一。“我希望他那样。”他停了一下又说,“不管怎么说,这样干不会对我有什么损失。如果我不把比利带上,他会不择手段地追踪我。”
埃琳尼强忍着泪水。“难到你不觉得这孩子可怜?”她问。
“怜悯是不值钱的。”
埃琳尼说:“我不认为你这样做就可以使范德姆呆在家里。你完全是狗急跳墙,想用这一手来报复范德姆。你这个人太残忍,没一人情味,太可恶了。”
“也许你是对的。”
“你这个人不健全。”
“够了。”沃尔夫心里的火往上冒,可他马上又镇静下来。“我写东西的时候你别再胡说八道。”
埃琳尼极力将精力集中起来思考问题。他们的下一步要进行长途跋涉,沃尔夫伯范德姆追踪他们。他曾告诉柯米尔说他还有一部无线电发射机,范德姆也许能猜到他们要去哪里。在旅途的尽头一定还有一部无线电发射机,一本《雷别卡》和一份密钥。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帮范德姆知道他们的去向,他知道后一定会跟踪追击,一则解救他们,二则可以截获密码。如果说范德姆能猜到沃尔夫要去的地方的话,那么我也可以猜到。沃尔夫的另一部无线电发报机放在哪里呢?肯定在很远的地方,他可能在到达开罗之前就把它藏起来了。可能在沙漠里,或许在阿斯乌德与开罗之间的什么地方,一也有可能在……
比利进来了。“你好,”他对埃琳尼说,“你给我带书来了吗卜
她不知道他所说的“书”是什么,愣神望着他。他还是个正在成长的孩子,下身穿着一条灰布短裤,上身穿了件白衬衣。打着领带,背着书包。
“你忘了吗?你不是说要借给我一本法国侦探小说吗?”他用一种对她失望的口气问。
“我真的忘记了,对不起。”
“你下次来的时候能给我带来吗?”
“当然。”
沃尔夫自比利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像饿狼看着一块鲜肉一样。这时他站起来笑着对比利说:“你好,比利。我是亚历山大上尉。”
比利走上去与他握手,说:“你好,上尉。”
“你爸爸让我告诉你他很忙。”
“不管多忙他每天都回来吃早饭。”比利说。
“今天不行。今天他在对付隆美尔,实在是太忙了。”
“他是不是又在打仗?“
沃尔夫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样回答。“事实上他现在正在打仗,但他很好。”
埃琳尼发现,比利对此很骄傲,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加法尔走进来说:“长官,你是否能保证是>校让你送孩子去上学的?”
他起疑心了,埃琳尼想。
“当然喷,有什么问题吗?”沃尔夫说。
“不,不过我要对比利负责,因为我们并不认识你……”
“但是你认识埃琳尼小姐。”沃尔夫说,“少校对我说这件事时她就在一旁,是不是,埃琳尼?”
沃尔夫望着她,同时用手摸了一下左腋下,意思是刀子就在这里。
“是的。”埃琳尼只好这么回答。
沃尔夫又说:“你这么小心是很有必要的。”他指了指电话机说,“加法尔,你不妨给英军司令部主个电话,问一问少校。
埃琳尼心里说,别打,加法尔,不等你找完号码他就会杀了你。
加法尔犹豫片刻,然后说:“我看没这个必要了,长官。正像您所说的,我认识埃琳尼小姐。”
埃琳尼谴责自己,这都是我的错。
加法尔出去了。
沃尔夫用阿拉们语对埃琳尼说:“别让这孩子乱动。”说完他继续写东西。
埃琳尼看到比利的书包后,马上有了主意,她说:“把你们读的书给我看看,比利。”
比利望着她、有迷惑不解。
“打开书包,”她说。书包打开后,一本地图册展现在眼前。她把它拿在手上说,“你们的地理上到哪一课?”
“挪威峡湾。”
埃琳尼看到沃尔夫写完东西后把纸放入一个信封,然后把6封好装入口袋里。
“我们找找挪威,”埃琳尼说。她翻动着地图册,没再说什么。
沃尔夫抓起话筒拨动号码,他看了埃琳尼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埃琳尼找到了埃及。
比利说:“这是……”
埃琳尼马上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比利立刻就不言语了。
她心想:孩子,要镇静,一切由我来安排。
她说:“斯堪的纳维亚,对了,挪威就在斯堪的纳维亚。看。”她打开缠在手上的手帕,比利一下就看到了那道伤口,她用两个手指将伤口分开,血又从里面渗出来,比利的脸变得煞白。他想说什么,但埃琳尼马上就用手指压在他的嘴上并摇了摇头。
埃琳尼确信沃尔夫准备去阿斯乌德。她只不过是猜测,沃尔夫曾说过他怕范德姆猜透他要去的目的地。她正在想这事时,听到沃尔夫对着话筒讲:“喂,请告诉我火车开往阿斯乌德的发车时间。”
没错,她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蘸着血在那张埃及地图上画了三个箭头,箭头排成一行指向开罗以南300英里处的阿斯乌德。她合上地图册用手帕擦掉封面上的血迹。然后把它放到身后。
沃尔夫说:“是的……什么时候抵达?”
埃琳尼问比利:“你知道峡湾为何在挪威而不在埃及吗?”
比利还在盯着她的手背发愣,好像是被吓呆了。她说:“听着,你有没有读过阿加莎的圣诞故事《地图集上的血迹线索》?”
“没有,没有这样的……”
“真聪明,一个优秀的侦探只要抓住一线索就可以破案。
他眨了眨眼睛,向她皱了下眉头,但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已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沃尔夫放下话筒站起来。“咱们走吧。比利,别迟到了。”说完他就走到门前把门打开。
“快。”他显然是有急。
她出了门,沃尔夫紧跟其后,比利这时已走到门廊处。门厅里的椭圆形桌子上有一堆信件,埃琳尼看到沃尔夫把他写的那封信也放在上面。
他们出了前门。
沃尔失问埃琳尼:“你会开车吗?”
“会。”她回答道。话一出口她就骂自己反应太慢,应该回答不会才是。
“你们俩坐在前面。”他口气很硬地说,然后他坐到后面的座位上。
她把车开起来后,沃尔夫往前探着身子说:“见过这东西吗?”
她转脸看了一下,看到他正在给比利看那把刀子。
“见过。”比利用一种不安的口气回答。
“如果你不老实,我就用它把你的头割下来。
比利被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