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建抱歉说:“大叔,我正想着没法给你说呢!走武汉我们差群了,段玲芝他俩一块儿,咋会没下车;估计他们走信阳,明后两天总到家的。”常德明的心理“呵噔”一下,但嘴上没说什么。常清昌颇有事后诸葛的意味,说:“我说卦上有破绽,遍想不知缘故,这可明白了;不过没事,至多明后两天,绝对也到家。”
常德明并不信服还太嫩的常清昌卦上的事,问清建:“那咋你俩不一块儿,咋会那妮儿他俩一块儿?”常清建也抱怨起来,说:“咳咳,还不是那个段玲芝事多,要喝水哩,让清波前边给她开路一一说到底不是车上人多嘛!”常德明怨恨说:“跟着好的习好的,跟着巫婆子下假神!”常清建推卸说:“那妮儿那个样儿,成天见清波挤鼻子上脸的一一我平时就不多理她!”常德明又想起玲芝妈原是槽坊大少的三姨太,后与弟弟常德扁的奸情,冷笑说:“她妈是啥人?老鼠爬屋檐,辈辈儿往下传!”
常德明带了清波的被包和袄回到家里,张永敏见物不见人,问:“娃儿的?”常德明把情况说明了。张永敏不听则已,一听麦秸火脾气上来了,冲着丈夫数落道:“去我就不让去,想着他小,没出过远门,你嘴一松让他去;看这十冬腊月天没袄穿会中?要是娃子冻坏了,不见了,我跟你算不了倒!”常德明辩解说:“我让他去?你要不给他几块钱,他咋去?”张永敏反驳说:“我给他钱?我要不给他几块钱,路上吃啥?就跟这一样,回来能不坐个车!”
其实,常清波并不是他们的亲儿子,要想弄清常清波的出身来路,还得从解放后的剿匪反霸镇压fan革命运动开始。前面我们提到的尤戈的妻子冯梅兰,闵春大当场枪毙的冯财发就是她的爹爹。爹爹被枪毙后,定为fan革命罪,直接株连到在城关一小当音乐教师的冯梅兰;又因冯梅兰想爹爹冤屈及对闵春大流露的不满情绪,受到了学校的组织处理,被教育局除名回家当农民。
而此时,冯梅兰的肚里在怀着石中干的孩子,两人正准备给组织申请结婚。石中干一听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骂冯财发傻**,死有余辜;埋怨冯梅兰不与爹爹划清界限,直接影响了政治前途。既成的事实,石中干说清也无用;那结婚申请,自然也得不到组织批准。
这可就麻烦了,石中干愁肠百结。不准与冯梅兰结婚,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呢?摆在石中干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这是个阶级立场和阶级路线问题,要么与冯梅兰结婚,回家种地当农民,生下孩子;要么把孩子秘密处理掉,与冯梅兰分手。
在石中干看来,第一条路是绝对不能走的,那意味着一辈子趴农村下苦力;第二条路,冯梅兰会同意吗?若不同意,不论是孩子,或是与冯梅兰的男女关系错误,都足以导致他被开除回家的危险。他决定与冯梅兰好好谈谈,使冯梅兰念其情感而谅解他,她会同意吗?
到了这步天地,冯梅兰还有什么话说呢?她不得不与石中干分手,但希望把孩子留下;可石中干坚决不同意,因孩子是祸根。石中干四处寻医坠胎,但是那个时候,没人敢坠是一个,更没有特效好法;吃了几剂中药也无济于事,最后冯梅兰还是把孩子秘密生下来了一一是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