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玲芝对赶上的清波埋怨说:“你看你,成天见我躲躲闪闪,不像我身上有穷气,怕粘你身上!”常清波支吾道:“不是,我是怕……怕别人说咱。”段玲芝冷笑说:“麻雀放屁自己惊!说啥,正大光明有啥说?”常清波说:“你看你,发那么大火干啥?”段玲芝又“嗤”地笑了,看左右没人,悄声说:“问你个话哩,你让马长贵跟我,我跟他有啥说的——你说,那会儿你白我一眼干啥?”
常清波的眼慌乱地四下瞧,推辞说:“你不是去街买东西的吗?走啊。”段玲芝见常清波隐瞒不说,越想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更拦住清波不依,说:“东西不买了,你非得告诉我,究竟咋回事!”常清波无奈问:“你以为男人们说‘走身子’啥意思?”段玲芝稚气地眨着大眼说:“不就是晚上睡觉滚到了地上吗?”
常清波红红着脸纠正说:“哪是那!”段玲芝急切问:“那是啥?”常清波一扭头说:“我没法给你说!”段玲芝拦住常清波,不容分辩说:“你非得给我说,不说不让你走一一一会儿叫我急的一身汗!”常清波看推脱不过了,只好支吾说:“就是《红楼梦》里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那一幕,袭人问他:‘那是哪里流出的脏东西。’明白吗?”
段玲芝不听则已,一听脸顿时短了半截,**辣的难受,只好双手捂紧,蹲在地上,像小孩子闹人似地扭着身子哼咛说:“我不!我不!”半天不敢放开手。常清波埋怨说:“你让我说的呗;成天口无遮拦,顺嘴开河。”段玲芝红着脸,站起来打着清波,撒娇说:“还说?谁想着是那种事!”
正闹着,只见石中干从外面回来。段玲芝马上恢复了常态,关切说:“石哥,你还没吃饭吧?”石中干佯装说:“不吃了!”段玲芝揭露说:“总是一个儿跑出去偷偷吃了啦。”石中干笑说:“胡扯,要吃我能不叫上你们?”又问二人:“今儿,您那俩头儿咋说呀?”段玲芝叹说:“该不会又让徒步吧!”
正好,常清建和谢敏也过来,石中干秘密说:“他们再叫徒步走,我给你们生个法儿,把他们寄放这儿,咱坐火车走。”常清波不懈问:“咋个寄放?”段玲芝笑道:“连这个也不知道,就是咱们悄悄走,把他们扔这儿不管。”常清波提醒说:“那会行,龚云龙还在拿着介绍信哩!”石中干鼓动说:“让他也给你们开一张介绍信嘛,为什么非让他攥住你们?你看他俩那圣人蛋样儿,当真徒步串连的;武汉离这儿五六百,等你们走到就猴笑了!”常清建说:“今儿看他俩咋说,不行,真各走各的!”
回到接待站,段玲芝首先提出乘火车的事。龚云龙动员大家说:“中央已经通知,不让乘火车串连,只允许返程坐火车;我们是不是再坚持一下,徒步再走一段路,实在不行,再考虑坐火车的事,说不定路上还能遇上好心的货车司机,拉咱一段。”马长贵首先反对,他有些激动说:“我们是出来革命,不是跑着玩的;你龚云龙总是yo倾,没有一敢于冲杀的造反精神,你这样迟早会被革命淘汰!”批判后又表态说:“我支持段玲芝的意见,坐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