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明在山坡上找到伍肚子六气的清波,清波眼里含泪,第一次向爹爹诉说了云凤平时对他的欺负。常德明半天没说话,最后只是劝儿子说:“只要你二伯二娘对你好,好歹先有口饭吃再说。”
绳义川原来娶过一个老婆,因结婚几年没有怀孕,便以为老婆不会生育,硬是把女人打跑了。这个老婆叫翠花,原来是闽营槽坊大地主常瑾福三姨太的使唤丫头,因与一个姓石的相公私通,被常瑾福撵出了家门,翠花爹差把翠花处死,把她嫁给了后田庄的田老二;翠花看不上田老二,绳义川等于算是从田老二手里把翠花勾引过来的,他想翠花已有了一个女儿,肯定会给他再生一个儿子。谁知又几年过去,翠花的肚子却毫无动静,绳义川这才知道怨自己而不怨女人。
常德明的到来,绳义川有了一个想法,又不好给妻子张口,这天,几个**子跑进屋乱啄,他赶着**子骂:“就不会到外边吃个野食儿,光会屋里求!”翠花听丈夫话里有话,接道:“吃野食不是怕你打她嘛。”绳义川知道妻子听明白了,接道:“只要能下俩蛋,我打它干啥?”暗号接上了,翠花就下着了常德明的米。常德明原来一人就在窑活屋住,绳义川也有意给他俩留空子,每每几天不在家。谁知绳云凤人小心不小,看翠花看的严,只要翠花夜里悄悄一起床外出,云凤立即就醒来叫她,简直把翠花烦死了,可又没有办法女儿。
翠花想,女儿之所以赶父子俩走,也许有怕自己和常德明有染这个意思,就心生一计,想给常德明对个亲戚,给两个孩子订婚;她知道女儿的脾气,总想人家是外人,订婚后就会想着是一家了。常清波不知道二伯二娘是怎么商量的,只听二娘给爹爹说:“这妮儿我知道,只要这婚给小波定好,立马就变样儿!”还听二娘给云凤交待说:“这订了婚,你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从此可得对人家好儿;要是对人家不好,长大人家不要你,叫你在家一辈子扎老妮儿坟,知道不?”只听云凤红着脸,羞怯道:“我啥都知道啊!”
晚上睡觉时,爹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给他说与云凤订婚的事,清波不解问爹爹:“啥叫订婚?”爹爹说:“就是这晚儿定着,长大你俩一家。”清波立时反感说:“我不跟她一家,看见她我就恶心!”爹爹训斥说:“你小小孩子懂个啥?这晚儿是大人说了算,没你说的话;你二伯二娘人多好,往哪儿找这样的好人家!再说你扳指头算算,咱村你这样大的孩子,谁订婚了?二十多二三十当光身汉的多的是。你这么大婚姻透了,说明咱命好,没坏良心!”清波赌气说:“反正我不跟她一家!”
果然这之后,云凤对清波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走哪儿,云凤叫清波一块儿,吃饭给清波拣大腕,捞稠的;就连清波做错了事爹爹批评,云凤心里也不是味儿,当面为清波辩护:常让清波感到尴尬难堪,讨嫌厌恶。
常清波的故事讲完了,常清建叹道:“看来,人家一家对你还是有恩呀!”常清波说:“我总觉着这是两码事,恩情是恩情,婚姻是婚姻;恩情靠报答,婚姻靠爱情,不能混为一谈。我先看看学上个啥样再说;要是真能考上高中上大学,想她绳云凤跟我也没啥意思。”常清建说:“谁知道这学能不能上成呢,现在光让写大批判,老师也不好好教;咋会又把尤国华也撵了!”常清波叹道:“关键就在这里。”二人说着话,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半夜里,二人突然被冰凉的雨惊醒,就听见雷动闪电,雨声呼呼。“快跑!”同学们卷起铺盖就往寝室跑,那雨已像瓢泼似地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