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行!她人品好,心也正。对我俩也了解。她决不会出卖我俩。”
“我信得过她!”
“我也是。”
“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说了算。”
“好,我今天就去找她谈。”
“她是一定会听你的。她对你的崇拜我是早就看出来了。”
“就你鬼精灵!”
“不是我鬼精灵,而是她!”
当天晚上桂云标和赵雪娟从图书室出来,漫步到湖边柳林里,他俩以前经常到此谈心,所以,今晚桂云标约赵雪娟在学校熄灯号前来此散步,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吃了一惊。
“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桂云标的声音很轻,但赵雪娟仍感到了他感情的冲动。
“惊天大秘密?”她望着他,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部。
“对!”他靠近她,把他和延安取得了联系,延安已派人来校的事详详细细地对她讲了一遍,让他不解的是,随着他的讲述,她原有的惊讶慢慢散去,面部表情反而变得平和。
“我看你好像不惊奇?”他忍不住问。
“你要不这样做我才惊奇哩!”她笑得有诡秘。
“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早就猜到了你是CP!”
“你早就知道我是CP?!”他惊愕得合不拢嘴。
“所以你刚才讲的事我不奇怪,你是CP就一定会这么做!”
“这么说你是支持我的啰?”
“只要是你做的事我都支持!在我眼里,你是有头脑的人,思维缜密,从不乱来,现在又知道你是CP,就更值得我信任了。”
“你向往CP?”
她头:“现在正直、爱国、有抱负的年轻人谁不崇拜CP?现在好了,CP就在身边,我可近水楼台先得月喽!”
“你先别美。在这里,CP往往会招来杀身之祸!”
“你怕过么?你要是怕还会和延安联系么?你不怕为什么就担心我会怕?”她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
“我是把危险说在前面,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他见她有生气,连忙解释。
“我一直把你当大哥,作榜样,你怎么做我会跟着学,你不怕我就不怕!”
“这么说,你是愿意参加我们暗查小组的!”
“徐飞跃都参加了,我怎么会落后。”她又笑了。
“那咱们三个人开个会,先分析一下暗查目标的范围。务必尽快找到山丹丹。”
“对,应该马上开始。咱们目前急需延安来人领导,否则就只我们三个人,是很难对付罗遥、郎玉昆之辈的。”
第二天晚上,桂云标和徐飞跃、赵雪娟都没去图书室,他们相约到湖边柳林开会讨论目前特校人员中谁是“山丹丹”的可能性较大。三人刚在柳林里坐下,徐飞跃和赵雪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桂云标,在他俩的心目中,桂云标是个有见识的人,他俩很自然地想先听听他的分析。他俩的神情已在桂云标的预料之中,他知道今天的小组会,与其说是三人研究,还倒不如说是他一人的主见。他知道他俩虽参加了三人小组,但在分析谁是“山丹丹”这样关键的问题上,他俩绝然是会听自己讲,而不会轻易发表意见的。为了不使第一次三人小组会冷场,他昨晚一晚上几乎没合眼,把到特务学校后接触的人仔细虑了一遍,可就是没能发现一个可以和“山丹丹”挂得上钩的人。所以,他们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说话的口气也不是理直气壮。
“我觉得延安派来的‘山丹丹’应该是个地下工作经验丰富的老特工,思想老练成熟且精明,不会是你我这样嘴上没毛做事不牢的年轻人,年纪少说也应该在30岁开外。”桂云标没料到他对“山丹丹”的判断一开始就把他们引入了误区,让他们多次错过了与温芃接头的机会。
听了桂云标的分析,徐飞跃着头说:“我同意云标的看法,延安派来的‘山丹丹’必定是个高手。”
“现在学校人员中谁符合这些条件呢?”赵雪娟着急地问。
桂云标闷声闷气地说:“昨晚我想了一夜,没有确定合适人选。”
徐飞跃试探地问:“不会是郎玉昆、罗遥吧,他俩的年龄倒是适合。”
“别胡扯!他俩是军统死党,是我们今后主要的对手!”桂云标没好气地盯了徐飞跃一眼。
“我看秦时伦和韩信哲更不像,一个是郎玉昆、罗遥的哈巴狗,一个是不问政事的外国人。”赵雪娟托着腮帮慢吞吞地说。
“会不会是向教官?”徐飞跃突然问。
“你为什么想到是她?”赵雪娟反问。
“她外表虽然严峻,但我觉得她人正直、特别是对桂兄很好,有像。”
“我也曾想过是她,但还是把她否定了。”桂云标摇摇头说。
“为什么?”赵雪娟问。
“她不是新近来校的,她早就是军统教官,不符合延安来电情况。”
“可她为什么很欣赏你呢?”赵雪娟又问。
“可能是我学习成绩拔尖吧!教官都是喜欢优秀学生的。”
徐飞跃脑子转得快:“会不会是温芃,她可是刚入校的啊。”
赵雪娟马上接腔:“对,她是刚来的。”
桂云标大不以为然地说:“她那样出身豪门的人怎么会是CP?再说延安怎么会派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小姐来特校。你们也都清楚,她自从进入训练后,无论是体能训练还是无线电训练,闹出了多少笑话?这样的人延安绝不会派!”
“温芃会不会是伪装的笨呢?”赵雪娟又问。
“不会!连向教官都说她是真笨!虽说她留学英国,但不是干特工的料。延安不会选这样的人来打入敌人内部。不会。”
徐飞跃和赵雪娟顿时默然无语。有顷,赵雪娟近似自语:“那‘山丹丹’会是谁呢?”
桂云标肯定地说:“我想他也在找‘向北’,他也一定在暗查,只要他有动作,我们就有蛛丝蚂迹可寻!目前的黑暗只是暂时的,和延安的‘山丹丹’欢聚的日子一定不会太远。”
“我和雪娟都听你的。”徐飞跃说。
“延安电令我们,在和‘山丹丹’取得联系前,暂停无线电联络,我们要坚决执行。我必须强调一,自从和延安联系上后,我们就是共产党指挥的战士,只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永远向北方!”
“云标!这请你放心。我和飞跃现在虽然不是CP,但你的信仰就是我俩的信仰。在不知你的真情前,我俩都厌恶国民党,厌恶军统,现在有你带队领头,延安又派来‘山丹丹’,我俩的心就会更向往CP,飞跃,你说对吗?”
徐飞跃马上接过赵雪娟的话:“言为心声,雪娟的话完全代表我的心声。现在一切多余的话我不讲。我信你,信‘山丹丹’,信CP!”
桂云标紧紧握住他俩的手,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无声的手指把他俩捏得生疼。
“哎唷!你的手劲真大!把人家都攥疼了!”赵雪娟痛得叫起来。
桂云标这才发现自己把他俩攥得死死的,不觉笑出声来。
就在桂云标他们暗查“山丹丹”的时候,学校的A和B也在暗查又一次出呼的不明电台,在桂云标和徐飞跃第二次去渔村向延安发报的时候,A和B再一次监听到了桂云标向延安发报,由于郎玉昆离校,他俩不想向罗遥报告,而是私下分析这座不明电台的特,以便从中找出规律性的东西,等郎玉昆回校后再向他报告。
A和B毕竟是军统老特工,又是监听好手,他俩从两次监听不明电台中找到了些共性的东西:
第一、两次使用同一发报频率15.8MC,证明此台已有固定的(未知的)收报方。
第二、两次电文都加了密,而且从报面上看是两份内容不同的电报,这就证明此台在第一次发报后已收到了对方回电,并得到对方的指令。估计此台还会再次向对方发报。
第三,两次发报时间都是休息日,这就证明这个电台的报务员只有休息日才有时间和对方通联,或者是此电台只有休息日才能投入使用。
第四,两次发报同为一人拍发,此人发报特稳健熟练,没有错码,整个通联干脆利落,少有拖泥带水,这无疑只有专业报手和男性报务员才有可能。
第五,两次发报地都在学校附近,监听器内电波声音清晰震耳,这就能肯定此台就藏匿于学校不远处,他以后的通联也还会在此区域内。只要加强此地的搜索定向,此台就插翅难逃。
综合以上五个特征,A和B头脑中对潜伏台轮廓似乎愈来愈清晰,他俩暗地通报了向美莹,希望在下次再监听到此台通联时,请她动用测向仪,对该台地址测向定位,以便抓捕。向美莹叮嘱他俩对此事务必绝对保密,特别是对罗遥要严加封锁,不能让他知道一丝半信息。同时,他们商定,为了摸清对方台回报的波长,由向美莹在休息日于15.8MC发报,看对方有无反应,以此来确定潜伏台的性质。可是向美莹休息日发报后,并没有任何台回应,张秋生虽也发现了15.8MC又有一台于休息日发报,但通联方式和呼叫顺序以及加密密码,完全有别“向北03号”报务员,这些破绽让翁海潮肯定“向北”的发报过程已被敌台监听,否则,15.8MC不会有模仿电台出联,他暗暗佩服上级决定“向北03号”暂停和延安通联的远见性和正确性,张秋生对冒充的模仿台不予理睬,向美莹见这一招没有效果,便叫AB更加严密监听潜伏台再次出呼,届时她调用测向仪保证测定潜伏台台址,将其擒获,再去向郎玉昆报喜请功。为了鼓励AB加班加,她还把郎玉昆临走前给她留下的活动资金的一部分作了AB的加班、夜班营养补助费。AB拿到钱自是喜笑眼开,对向美莹更是俯首贴耳。
AB发现可疑电台再次发报后只向向美莹报告的事情,不知罗遥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他是大动肝火,找到向美莹处兴师问罪,并让AB停职检查,这次向美莹却是一反常态,面对暴跳如雷的罗遥竟不予反击,她只是冷静的对罗遥说:“潜伏台没查清前报你何益?你让AB停职检查,监听科今后谁上机值班?假若漏掉了潜伏台再次通联,这个责任谁负?”
向美莹几句不轻不重的话一下打掉了罗遥的凶劲,他找不出向美莹的这几句话有什么毛病。虽然他想趁机搬掉郎玉昆的心腹A和B,可无奈他又一时找不出人员替他俩,监听科一旦唱空城计,上面若追查起来,他确实难以交待,再说在潜伏台的真相没搞清前,AB只向分管无线电的主教官汇报也并没什么错,他只是因为心态不平衡才发火,如果向美莹真要与他论起理,他还真有不占理。现在,向美莹有理都不向他撒泼,这无疑就是给他台阶下。他也只能就着向美莹给的台阶往下走:
“我有话在先,今后下不为例,毕竟我现在是学校主管,大事小事都要向我报告,不得自行其是。至于AB嘛,就继续上班,不过,我要提醒AB,忠心要用对地方,千万别不识相啊!~”
有人也许会感到奇怪,一向看不惯罗遥的向美莹为什么面对他的凶狠指责不反击?还能比较平静地和他摆事实讲道理?这其中的缘故可能只有向美莹清楚。郎玉昆突然离校而不归,让她失去了可依之靠山,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和罗遥发生矛盾便硬,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因为她知道,阎局长为了稳定学校,必然会全力支持罗遥,不会偏袒她。任何一个当权者,只会维护大局的利益的,这她是看得十分明白,所以,她来了个以柔克刚,以奇招致胜。就凭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向美莹暴中不失文静,粗中不乏细致,也让罗遥终于见识了这个女人的两面作派的厉害,暴时得理不让人;静时无理也占先。暴静两手灵活运用,为的是让自己立于不败。从此,罗遥更不敢对这个女人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