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回答来看,她的怪异无非有三种可能,一是能看穿人当下思考的念头,二是利用观测细节等我不知道的方法,从人的言语中判断真假,三是系于因果的占算之法,当我开口后,以我的话为媒介,从而占算得到真相。
心思百转,端木正急中生智,想出一个有五成把握的试探之法,他自知惊讶的情绪难以逃脱对方的观察,干脆将计就计,努力伪装出一丝喜意,掩藏在惊讶之下。
“你猜错了,我是人道盟的成员。”
端木正的确是人道盟的成员,至少现在是,不过身份和立场是两回事,“身在曹营心在汉”也算不得稀奇,他利用语言上的巧妙,说出了真实的谎言。
“你在掩饰着什么,可以断定的,是你绝非心向人道盟,但相对的,这位名为罗丰的弟子没道理在此关键时机为自己平添强敌,就要想要暗算我,取得我手中的堕佛血玉,将来也有的是机会……看来,第三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坐山观虎斗,你既非人道盟的一方,也非罗丰的一方,只是想激化两人的斗争,坐收渔翁之利。”
蔺如恤集合手头的情报,推论出一个最为合理的答案,这并非她的不智,而是按照正常的逻辑,一个九重境弟子总是要极力避免同时对付多数的同阶修士,面对九重巅峰的敌人更是慎之又慎,没有足够的胜算绝不轻易动武,否则会将自己陷入绝境。
听到答案,端木正心中松了一口气,并大致上确定对方怪异的读心手段到底是什么,但他努力将自身心境维持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状态,尽量不让人察觉到心思的变化。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消息的真伪,若能得到罗丰手中的堕佛血玉,其他又有什么紧要呢?罗丰是否持有堕佛血玉,我想阁下应该有特殊的方法进行确认,而他与人道盟之间是否真有一战,不出半个月,就能知晓答案,这些地方都是做不得假的,如何抉择,端看阁下的心意,谁也不能逼迫。”
蔺如恤质疑道:“我只要确认罗丰手中是否有血玉即可,至于他跟人道盟之间的战斗,我一外人为何非要插手呢?以后有的是机会夺回血玉,感谢阁下的消息,再会。”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吃干抹净走人,半没有付钱的想法。
端木正赶紧道:“倘若是别人,你或许还有‘以后的机会’,但对方是罗丰,错过这一次,你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要你稍稍花精力调查一下关于此人的过往,便会明白,在下没有信口雌黄。此次有人道盟为主力正面牵制,数名九重境高手围攻他一人,实是击杀他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一次,将来你就得想办法从一名天人修士手里抢夺血玉。”
蔺如恤停下了脚步,她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这就意味着,至少在此人心中,那个名叫罗丰的弟子是有可能在短期内晋级天人。
从一名天人手中抢夺东西,倒不是全然做不到,蔺如恤便有过斩杀天人的经验,但那次的对手只是一名以妖丹晋级的假丹天人,比不得渡道劫的元丹天人,更比不得三教六宗的精英弟子成就的天人,那几乎是两种不同层次的存在。
“我改变主意了,”蔺如恤转过头,盯着端木正道,“我要将你擒下,拷问出所有关于此人的情报,再做定夺。”
话音未落,端木正忽感庞大暗能袭身,四周的黑暗仿佛化作实质的物体,朝着他挤压过来,就好像这片天地再也容不得他的存在,要将他剔除。
“发在意先!”
对方动手得毫无征兆,竟然在杀意涌现前,就已经提前出手,哪怕端木正已经特意戒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
无形的力量宛若山岳镇压,挤得他全身骨骼嘞嘞作响,几欲散架,来不及感受痛苦,他连忙祭出澄心方絮,似绷带般将整个人裹住,把力量抵御在外。
辰光闪烁,龙尾枣心以蛮横的姿态,强行突破无形压力,似流星般杀向蔺如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