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说得没错,若真能亲眼见证部族变强,就算让我辛苦一辈子也值得——但这一美梦已经破碎了。”大祭司一边回忆,一边惆怅道,“我们之所以要深入人族腹地劫牢,只因为数月前,人族军队假扮成商人,在同我们‘交’易时撕下面具,暴起发难,劫掠族人为奴,为此我族元气大伤,而受到戕害的也有附近的几个部族,经此血难后,大家还愿意同人族来往吗?”
此话问出后,在场之中,有家人被擒,生死不知,有亲朋好友被杀,结下不共戴天之仇的蛮族战士纷纷呼喝起来,有的气愤极了直接用上蛮族的言语。
“人族卑鄙无耻,偷袭暗算,这仇难道我们不报?”
“呸,你自己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
“蛮族的勇士,只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这份血仇跟亚里亚大山一样高,他们杀我一人,我们便杀十人!”
……
慕长生听到了这些发言,脸‘色’也变得‘阴’郁起来。
大祭司面无表情道:“勇猛无畏向来是蛮族战士引以为傲的品质,但这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匹夫之勇救得了个人,却救不了整个蛮族。弱小的种族只有先学会下跪,将来才有机会‘挺’直腰背站立,跪着生有时会比站着死更痛苦,蛮族人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注定要覆灭。人族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是不想跟着一艘注定要沉底的船一起溺死而已。”
这番话自然又引起夜风族战士们新一轮的咒骂。
慕长生不动声‘色’,厉声驳斥道:“一个种族如果失去了尊严,被人打断了脊椎骨,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为了卑微的苟活着,却要背弃过往的一切,这么做值得吗?”
大祭司摇头:“慕公子,你是有大智慧的人,知道我说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罢了,你从来都不是真心要帮助我族,只是为了利益才同我们合作,这我早已知晓,不能要求你更多。”
“大祭司,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不忘挑拨离间,看来你是真心投靠仇人,要将夜风族置于死地了。”
慕长生面‘色’不改,仿佛对方是在胡言‘乱’语,一句话就把大祭司的行为定‘性’为挑拨离间,让旁人不再怀疑他的心思,毕竟他的真实想法,谁也不清楚,可大祭司的背叛,却是有目共睹,两相对比,大伙自然更愿意相信他。
大祭司仍是摇头,却没有再揪着话题不放,改口道:“部族之争如同战场厮杀,不言道德,只论胜负,我们不去反思为何自己会上当,却去埋怨敌人过于‘阴’险,那就永远也不会成长。唉,投降吧,在这里我可以保证,只要是投降的人,我不但能保住他的‘性’命,还有他的家人,我也能一并保证安全,以及归还他们全家自由。”
慕长生岂能让他动摇军心,质问道:“你也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有什么资格做出保证。”
旁边的平仓城主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道:“我可以在此做出保证,祭司的话就是我本人的意思,为此我可以发下心魔誓言,绝不反悔。”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要不然也不会让大祭司费这么多的话,这群蛮族里可是有几个七重境的高手,而且蛮族战士个个悍勇不怕死,真要厮杀到底,‘性’命相搏,最后的损失可就大了。
慕长生冷哼一声:“敌人的话,绝不可轻信,假装发下誓言,甚至事后解除心魔誓言的方法,又不是没有。他们现在顾忌我们,是因为我们手中拿着刀,一旦放下了刀,我们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生死系于他人一念之间。”
心魔誓言的确有办法解除,但代价昂贵,而小小的一城之主是决计拿不出来的,可偏偏慕长生说的是实话,却是难以反驳。
一些原本略有动摇的蛮族战士,闻言想起了数月前的欺骗,那次人族也是用伪装的善意骗过了他们,结果转过脸就举起了屠刀。
怒意上头,蛮族战士们杀意勃发,嗷嗷大吼,再也没了投降的念头。
大祭司没有理会慕长生言语,而是紧紧盯着猫耳少‘女’,用沉重的声音喝问道:“琉璃,族人勇而无谋,身为少族长的你难道也不懂得以大局为重吗?尊严与生命,哪个更重要,你要让全族人跟着你一起陪葬?夜风族三百年的历史,灭亡在你的手里,这种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猫耳少‘女’的脸,唰的一下,彻底变成了苍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