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琼看着我问。我不敢看她眼楮,不吭声。
“是你约她还是她约你?”
张琼看着我,问。
我的策略是问甚么也不答。张琼叹息道:“宝贝,你从小甚么都跟姨说的。”
“以后别宝贝宝贝的,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有些不高兴地说。
张琼看着我,忽然笑了:“不好意思了?好,以后不叫了,但我希望你别瞒我任何事。”
我似乎头上被浇了一盆水,激动躁热的血冷却了,我道:“正好小琳和田菲明天约好看电影,我好久没见田菲了,约好一起看电影。”
“田菲?”
张琼想了想,“哦,你初中时的同学,来过我们家的田菲?”
我头,张琼看着我,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笑道:“你还记着她呀。”
我似乎被发现了甚么秘密似的脸腾的红了,想故作镇静都不行。
张琼笑笑,起身:“别看太晚了,早睡吧。”
张琼离开我卧室,我刚拿起小说猛想起了甚么。我起身下床,推开张琼的房间,我早习惯了这样,张琼正脱外衣换睡衣,洁白的皮肤显出身体的娇媚,身上只剩乳罩和裤衩,听见推门扭头见我她有些惊慌,但看我无动于衷的模样,她似乎安静了些,其实从小与她一块沐浴她裸体我都见过,只是有些熟视无睹罢了,而且那时只有一种纯粹的对田菲的喜欢,身体的性还没有完全觉醒。张琼换上睡衣转身看着我,道:“有事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天看电影,我总不能让她们买票吧。”
张琼恍然大悟,从她钱夹里掏出50元给我,在当时人们工资才100多元的情况下应该是很多了。她递给我,笑着说:“想着多照顾女孩子,做绅士,是对的,但要节约些花,毕竟你们现在还是学生,不要养成挥霍的习惯。”
“我知道了,你说过多少次。”
我接过钱,说。
“早回去睡吧。”
张琼对我说,“记住早回来,别让女孩子在外呆太久,让家里人着急,绝不允许天黑让她们还没回家。”
我头。
在说好的两电影开始前半小时我就到了影院门口,买了三张票,仔细看看确实座位紧挨着才放心,其实内心希望只与田菲单独坐一起,但好象不好意思这样做。
远远的,看见小琳与一个女孩子骑着自行车过来,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个长得修长高挑的女孩子是田菲。两人自行车到门口,田菲看见了我,脸羞红了,但还是吃惊地说:“长这么高啦?”
我强压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你变短发了?”
“走吧,菲菲,先放下自行车再说吧。”
小琳在一旁催促道。
田菲跟着小琳到远出放下自行车走回,我不太好意思盯着她们看,于是假装看电影海报。觉得她们该过来了于是转身说:“我早买好票了,我们进去吧。”
告诉了她们座位号,大家都不好意思一块进,她们先拿票进去了,我跟着进去。不知为何她们居然把中间坐位留给我。我坐在她们中间,三人似乎谁也没说话,我很想扭头近距离看看田菲,但始终没有勇气扭头,就那样僵硬地坐着,紧张地空气令人窒息。好在不久影院灯灭了,开始了放映电影。我们三人依然没说话,也许是中间隔了我吧,田菲和小琳也没说话,那是如坐针毡的一个多小时,说实话,放映甚么影片我是一也没看进去,好象大气都不敢出,用眼楮余光瞥田菲,她似乎象我一样紧张。
电影结束还在打后面的字幕,已经有人起身离开座位,我们三人几乎没商量同时起身,也趁着黑暗的空隙向外走。我先出影院门口,我觉得我似乎更怕别人看见我,好象作贼似的。当我看见小琳和田菲说笑着走出影院时,我才借着明媚的阳光仔细看了田菲一眼。她依然有过去印象中的痕迹,但似乎又有些陌生,她的眼楮依然晶亮,但齐耳的短发似乎让她看上去显得成熟些,内心我知道,我还是喜欢她过去的发式,而且,我觉得她好象不象我想象的那样漂亮,很不愿意地承认,无论笛、冰美人,甚至小琳似乎都比她更漂亮些。也许因为心里的感觉吧,感情上总还是认为田菲更可爱些。
到底是两个女孩子一块相互壮胆吧,她们显得更随意,而不象我那么不知所措。毕竟平时与小琳在学校说话多些,小琳笑着问我:“我和菲菲去王府井书店,你去不去。”
我看看田菲,她眼底深处似乎有种期盼,我终于没有勇气,不好意思与她们同行,我摇摇头,撒谎说:“妹妹和张姨还等我去找她们呢。”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在心里大骂自己是懦夫,胆小鬼,无论怎么骂,终于只好看着田菲与小琳远远离我而去。大概就是这种刻骨铭心的失望和痛苦使我以后逐渐养成了习惯,见到喜欢的女孩子,无论是否有结果,我绝对不隐瞒自己的感觉和情感,宁可被拒绝也绝不让自己因为自己的胆怯而遗憾。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也不知过了多久,娇娇与张琼嬉笑着进来,看见我的样子,娇娇知道我不高兴,这小丫头精着呢,凡这种时候她绝对不会烦我,她自己蹦蹦跳跳回她房间去了。张琼关切地坐到我身边,抚摸我头问:“怎么啦?”
我摇摇头。张琼温柔地说:“有甚么大不了的事这样沮丧?”
我简单讲了经过和对自己的缺乏勇气的懊丧。张琼笑了:“你要不这样我才更奇怪呢。”
她抓住我手,道:“没关系的,开始接触女孩子都这样,这不是因为你胆小,而是正常的反应,等你再成熟些你就会变得更自信、主动些。”
我靠在她怀里:“可我真的很遗憾,其实我内心是很想去的。”
张琼稍稍推开些我的头,看着我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怎样做,毕竟你太小,但相信姨,你以后会得到你希望的东西的,但现在不行。答应我,高兴些,啊?”
我觉得我毕竟是个男人,靠在她怀里确实太婆婆妈妈了,我坐正,道:“算了。”
张琼沉思不语。
又回到单调的学校生活。见过田菲,她的形象多少让我有些失望,其实田菲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也许我自己把她想得太完美,总觉得比笛、冰美人她们都漂亮,所以见面觉得似乎田菲还是比不上,过去那种向往少了许多,更多的似乎是一个情感偶像占据心田,对再见面好象热情反而不高,还有一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确实缺乏勇气让小琳约田菲,因为我知道见面我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做。
自从一次课间冰美人问我一道数学题老师是如何讲的以后,我觉得冰美人到我这里来闲聊的时候开始多起来,我当然不敢想她对我有甚么意思,而且那时对女孩子的眼神感觉也不是太把握得准,或许心里总是装着田菲吧,虽然那似乎已成为了一种想象的形象和自我编造的各种我们之间的故事。别说想冰美人对我有好感,连笛我觉得都高不可攀。但女孩子的观察是很细的。
一天我下课推自行车准备回家,刚出校门,见小琳在校外似乎不是等人好象刚好也在那里,见她,我打招呼,小琳推着她的自行车到我身边,道:“李冬雪好象挺喜欢往你那儿跑的。你们有甚么可聊的。”
“她问我一些数学题。”
小琳撇一下嘴,我明白了,是啊,冰美人公认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她怎么会问我数学呢。想通这个,我真的很激动,冰美人难道真的喜欢我?我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内心多少也有些洋洋得意,其实无所谓真假,小琳这样认为我自己感觉很满足,虚荣心得到空前高涨。
“菲菲常问你的情况呢。”
小琳小声说。
想到田菲,心里顿时被自己感动,似乎田菲是我心里最中意的女孩子。冰美人的许多不足被我想起来了,比如说话从来不饶人,即使每次问我数学题好象对我的解答不屑一顾,平时孤傲无人等等猛的一下想起许多。
“想甚么啊。”
小琳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我。我觉得她似乎认为我默认了与冰美人的关系似的,但那时并没有甚么交友经验,我不好意思地问:“甚么时间你和田菲又看电影啊?”
“谁愿与你一起看啊,象块死木头,一句话不说。”
“你们不也没说话嘛。”
我不服气,不愿承认自己羞怯。
“我才懒得理你呢,你再与李冬雪那么近乎,我告诉菲菲了。”
“我与谁近乎她管得着吗?”
“这可是你说的?”
小琳停下看着我,我心里发慌,可又不愿承认。
小琳笑了:“心虚了吧?逗你的,看你长那么大个,怎么胆小如鼠啊。”
“谁胆小如鼠啊。”
“你敢说你不喜欢菲菲?”
小琳说,话一出口,我们都脸红了,毕竟我们都是第一次提到喜欢,在那时等于承认爱情一样,俩人都有些难为情,但隐约间似乎又都很兴奋,我想我和小琳都是第一次讨论女孩子和男孩子之间的这种情感吧。
说出来,我觉得我似乎从此放松了些,至少与小琳之间不会被这层薄纱遮掩了。我和小琳都是在那一刻变得成熟。但终究两人不敢多说,匆匆分手。
回到家,晚上只剩下我和张琼,我做完作业,问正看书的张琼,我做作业她从来是在旁看书陪着的:“张姨,你说我喜欢田菲是不是爱情?”
我想我那时的表情一定很不好意思。张琼放下书,看着我,似乎在想怎么回答我。既然开头,我打开话匣子将我的想法,脑子里随时浮现田菲的形象,晚上做梦与她相会等全说了出来,对一个男孩子而言,与比你大些的女孩子谈自己初期的情感和感受,我至今仍认为是最好的。
张琼听完,尽量轻松地说:“仅仅只是一种好感吧,谈不上爱情,至少你们这个年龄谈爱情从心理上,生理上都不成熟,仅仅喜欢一个异性朋友而已,与你喜欢某个男同学没甚么区别,你把她当做你普通同学看就行了,不要管她是男是女。”
我似信非信,晚上躺在床上还在翻来覆去地想。但就是忘不了田菲,虽然冰美人和小琳似乎也不时进入我脑海,但最后都叠化成田菲,烦恼中迷糊入睡,隐约感到张琼似乎进我房间,默默在我床边坐着,我早进入梦想,因为我知道我能见到田菲,我常在梦里与她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