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看着手中那洁白无瑕的卷面,并不着急将其翻开,而是轻轻拿起桌上的回墨,仔细研磨了起来。
不仅仅苏文是这么做的,事实上,如今考场上的绝大部分考生都是这么做的,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自从进得考场之后,根本连桌上的笔墨看也未看,而是抱着他手中的木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哪怕当十位主考大人进场,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此时的他坐在文试殿的第三区,坐在上千名侍读学子的中间,但不知道为何,他的身影仍旧显得那么的孤独。
或者说,显得有些落寞。
场间有不少人都认得他,知道他叫做田宇,是亚圣大人的亲传弟子,但却没有一个人与他打过交道,或者说,那些试图着想要跟他套近乎的文人学子,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了。
便在此时,第三声钟响在空中荡开。
“铛……”
随着这声钟声敲响,也代表着十国联考正式开始。
考场内阵法悄然激,到考试结束之前,众人再也听不到来自外界的声音,让他们能够专心于笔下的试题。
但就在这个时候,田宇却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此突兀的一幕,自然是吸引了所有考生的目光,但很快,那些已经在过往参加过联考的老生们都纷纷低下了头,见怪不怪了。
而如苏文这般第一次参加十国联考之人,却是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名抱剑的少年。
对此,田宇毫不以为意,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交卷。”
田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与他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丝毫不符,他只说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透露着无比坚决的心意。
一位来自武国的主考官见状,心中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还是劝道:“若此时交卷,形同弃考,文试成绩作废,你真的要交卷吗?”
田宇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落寞着,就像他怀中的那把剑,未曾出鞘,却锋芒尽现。
对于这么一幕,十位主考大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最终,那来自武国的主考官也不再多劝,而是了头,立刻便有一位督审司的执事收走了田宇身前那张空白的考卷。
试卷上,连一个名字也没有写。
下一刻,田宇躬身朝诸位主考官大人微微颔,然后走出了自己的位置,径直朝着一旁的武试殿走去。
苏文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听不到场外的声音,也已经猜测到生了什么,心下暗沉。
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听沐夕说过,田宇此人的文试成绩并不佳,却没想到,对方在过往的联考当中,不是成绩不佳,而是根本就没考!
这说明,在接下来的武试当中,这个少年剑客,将会倾尽全力!
对于立志拿到联考榜的苏文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摇摇头,苏文按下了对此人的警惕,此时不是分心的时候,先争取考好文试,再做他想!
念及此处,苏文不慌不忙地将墨石放到了一旁,执笔添饱了墨,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考卷的第一页。
下一刻,映入苏文眼帘的,便是本届十国联考文试的第一道考题。
果然是一道综合题。
甚至于苏文已经能够预想到,场中的不少考生都将为这第一道试题而哀嚎,因为这道题所考校的,并不是文圣大6上最普遍的诗道、词道,也不是书画之道,甚至不是稍偏一些的棋道和茶道,而是……
“那年夏花时节,魔人余孽仓颉七犯死罪,遭讯拷,肺皆损伤,至于呕血,甚危,自辽医传于一方:用白芨为末,辅山根、淡蓓草米饮日服,其效如神。然,仓颉服后其效甚微,日痛难忍,若尔以金针刺穴,应施针于何处?”
此题若是粗略看起来,所考校的应该是医道。
而且整道题简直废话连篇,最关键的只有一头一尾两处信息,前面说明了那魔族余孽仓颉身上的症状,后面则是题目的要求,需得以金针刺穴来治疗。
但苏文却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陷阱之所在。
如果寻常考生仓促落笔,一定会答错!
因为这道题的关键,恰恰是在中间那段看似没用的信息当中,而且其所考察的重,也不仅仅是医道,还有,药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