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将头摇得如拨浪鼓般,对于皓马的这番解释毫不在心,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我是说,你说第几场?燕国的谁?不是,那柴南是谁?第二场的什么……”
唐吉的这番话颠三倒四,莫名其妙,但是皓马却听懂了唐吉的意思,他笑着头,重申了一遍:“第二场,文章之考的榜首,是燕国柴南。”
唐吉沉默了。
但很快,唐吉便回过神来,撇着嘴道:“无所谓了,反正苏文已经成了贡生了,这州考的榜首,倒也没太大意义。”
唐吉的口气未免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但此话却是事实。
说着,唐吉也不禁转头看着不远处刚刚走出考场的柴南。
柴南或许是众人当中最不像文人之辈的人,他喜欢穿麻布短衣,而不喜欢穿长衫,他更喜欢用拳头来解决问题,而不是诗词书画,可是,他却不是一名武者,而是正儿八经的文生。
这样说起来,他倒是与司马朔颇有些相似之处,但实际上,两人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司马朔本身便痴醉于武道,只是顺应了文道昌盛的大势,不得已转而取文位。成侍读,但他的骨子里。却是一位武者。
而柴南,则是一个真正的文人。自小熟读圣贤书,阅千家文,识生死事,让他知道,文人,不是所穿的衣服来决定的,更不是由话语中的儒雅来决定的,能吟诗作对的人不能叫做文人,真正的文人。是上战场屠蛮杀妖的战士!
所以他不喜欢穿长衫,只是他更习惯于粗布麻衣的质感,或者说,他觉得这样会更舒服一些。
他自小便不喜欢诗词书画之流,但为了将来上得战场后能够杀尽妖蛮,所以他开始拼命学习一切自己可学之文道,如果能够将异族赶出人类疆土,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追求文之圣道。
此时的柴南也从他人的口中听说了前面两场的榜首之名,无疑。结果是让人意外且震惊的,但柴南的脸上却露着淡然之色。
这样的结果,很好。
苏文与他各拿了一场的榜首,但苏文于第三场的时论之考中。在并未答完考卷的情况下提前交卷,也就彻底失去了争夺最后榜首之名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么自己获得头名的机会,自然就大了很多。
如果能拿到最终州考的榜首。那么,距离自己的目标便更近了一些。
所以很好。
此时州考三场已毕。主考官与众考生都已经走出了考场,可是人们依旧没有离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州试三考,每一场之后都会现场公布榜首之名,诗词之考是如此,文章之考亦是如此,那么时论之考,当然不会例外。
只是这最后一场的评判标准实在有些复杂,既没有任何文宝能代劳,也不能单纯依靠才气高低来判断,甚至连评卷也是交由十国各州府交叉进行的,所以这最后一个榜首之名很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得出结果。
不过这依然阻止不了那些普通民众高涨的热情,人们聚集在考场之外,久久不肯散去,这样的等待绝不会是枯燥而乏味的,因为属于文人墨客的盛会,才刚刚开始。
因为三年一届的州考,整个徽州府之文生齐聚一堂,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很难得的,所以众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大好的交流机会。
所谓交流,有可能是思想与理念的碰撞,也有可能是经验与情报的交换,但最直接的,却是物品的流通。
也就是所谓文市。
文市有由官方举办的正规市场,也有由一些走私贩子举行的拍卖集会,而像是此时这般,由来自州府各地的文生们所开展来的文市,则更加闲散自由一些,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所卖物品的价格完全由买卖双方私自商定,摊主也不用缴纳税收。
所谓摊位则更为简单,只要那些已经参加完州考的考生们,随便于场外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再陈列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用来贩卖或者交换的物件,便算是成了,接下来,只需静待顾客光临即可。
文市中什么东西都可能出现,寻常一些的有比如能够增加才气的各类书籍,临摹字画、茶草丹药,如果运气好一,还会碰到诸如妖兽幼崽、低阶文宝这样的东西。
不过此次州考来的大多都只是文生而已,即便能拿出东西来贩卖,想来其价值也很有限,只是图个热闹罢了。
沐夕显然对此看得很明白,所以她根本没有在场间停留,便与华叔离开了此处。
对她来说,单场的榜首之名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最关键的,还是两天后的正式发榜,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沐夕走后不久,柴南也悄悄消失了,来的时候,他是与一众燕国考生一起来的,但如今他却一个人独自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反倒是唐吉,饶有兴趣地带着苏雨走走逛逛,一方面让小丫头分心不去担心苏文,另一方面他对此也是好奇得很。
如果不是他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的话,恐怕唐吉早就拉着苏雨和皓马,成为众多摊贩中的一员了。
只是在兴趣高涨的同时,唐吉也不禁暗暗心中起疑,不断朝皓马使着眼色,似乎是在询问道:“都过了这么久了,苏文那家伙到底死哪儿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