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严五爷面露苦涩,他将腰弯得更沉了几分,这才回答道:“我还没有开出条件,他便将我赶了出来,我心中记着您的吩咐,所以没有强求。”
妇人不再说话,只是端起那杯原本打算赏给严五爷的清茶,将其泼在了地上。
严五爷见状,心中顿时无比惶恐,双腿发软,险些就要跪倒在地,此刻的他才明白,与这等贵人合作,成了自然好处颇多,但一旦办砸了,那可真是随时都有性命之危啊!
“出去吧。”
听到这句话,严五爷才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么些年来,他严五爷称霸整个黄梨街,就连面对大哥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害怕过,可如今却只因为妇人的这三个字而心感庆幸,这要传出去,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不敢多言,严五爷忙不迭地向妇人告了辞,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暗房,等他走出来后,顿时觉得自己的浑身都被冷汗大湿了。
“妈的!看来今天得去找个楼子好好压压惊才行!”这么想着,严五爷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匆匆逃离了茶楼。
那妇人却没有离开,她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道:“倒是我小看他了。”
良久,妇人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心中那丝淡淡的忧虑这才满满消散。
“也是我太着急了些,等过些日子,徐家那孩子来了州府,那苏文自然会向严五求助了,且先看着罢。”
说着,妇人衣袖轻拂,桌上的一应茶具顿时消失无踪,就连之前洒在地上的茶水也急速干涸,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下一刻,屋内青光一闪,空无一人。
……
苏文看着两旁木架上那琳琅满目的胭脂盒,顿时有了一种当上了大老板的感觉,踱着步子在铺子中间晃荡了好几圈,就像是君王在视察自己的疆土。
一旁的唐吉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我说苏文,你别转了行不行啊,我头都晕了!”
苏文顿时停下脚步,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拍拍手道:“好啦!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开业啦!”
苏雨的眼睛弯若月牙,手中抱着吱吱,正开心地笑着,此时听到苏文的话,不禁对着苏文比划了几个手势。
苏文见状一愣,挠了挠脑袋,面露思索道:“嗯,是该取个名字,总不能老是胭脂铺这么叫着,也方便客人宣传。不过,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一听到取名字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唐吉顿时眼中放光,仗着自己曾经成功给吱吱取了名字的资历,当下抢在第一个开口道:“我看就叫苏唐胭脂铺!”
“酥糖?”苏文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心的呢!”
“那娇颜胭脂铺怎么样?”
“俗气!”
“第一胭脂铺呢?”
“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
思来想去,唐吉也没取出个靠谱的名字,反倒是苏文在脑中回忆片刻之后,立刻有了主意。
“林花居。”
唐吉一愣,随即反对道:“这个名字也太普通了吧!”
苏文笑着没说话,而是走到柜台前,抄起桌上的墨笔,径直在纸上疾书道: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顿时,蓝色才光从天而至,穿过屋,落在纸上,将那数笔墨字轻轻笼罩,显得无比圣洁,一旁的唐吉被吓了一跳,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悟意!”
待看清苏文所写的这首来自李煜的《相见欢》之后,心中为之惊叹的同时,脸上也顿显颓意,摇头道:“苏文,我发现跟你在一起久了之后,真的很容易动摇文心啊!”
“你这随便写首诗词,要么就是传世,要么是超凡,现在又出了一首悟意,就连你最差的那首《青玉案》也是极叹之词,还能不能给人留条活路了啊!”
也不等苏文谦虚几句,唐吉赶紧摆手道:“林花居就林花居,你自个儿忙着吧,我得到后院儿去冷静冷静……”
说完,唐吉一路叹着气,在苏雨那无声的欢笑中,捂脸遁走。
苏文看着唐吉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我也不想啊……”